谢姝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她在笑自己的厚颜无耻,之前还百般拒绝,不愿和别人再有瓜葛,如今却是主动让别人帮自己做事。【你上次放了姜瑜,那他现在可是你的人?】萧翎又点头。谢姝对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姜瑜那样的身份,既然萧翎当面揭穿了他的身份,又轻易将人放走,必定是有后手。【你是不是觉得当年你父王增援途中遇泥石流,并非巧合?】“不是觉得,而是肯定。”他会读心,便是以前不知,后来应该都能从别人的心声中知道一些内情。谢姝自然是更不意外。【没错,当年你父王的事的确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至于他们如何行事,又做了什么,我并不知道,我想你应该比我知道得更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萧翎终于开口,声音极低极沉。谢姝听到他的问话,神情悲恸。【我听到王岳和人说话,他说姜尚义已被他控制,援兵也会被拦在路上,乾门关一定会破,蛮丘必定能入主关内。】萧翎看着她,低着眉眼。“那你呢?”她听懂了,他是在问她当年怎么了?【我娘死之前告诉我,她说国仇家恨与我无关,她只要我好好活着。原本我以为自己能做到,但是我突然有些异想天开,我想报了国仇家恨,我也想好好活着,你能帮我吗?】“谢姝,你近一些。”谢姝:“……”【你要干什么?】她不仅不近,反倒往后退一步。萧翎无奈,大手从窗子里面捞人,然后双手一提,便将里面娇弱的少女提出了窗外,置于自己身前。谢姝真是服了。她是东西吗?这人怎么把她提来提去的,还提得如此轻松。两人离得极近,几乎贴在一起。这样的距离满是危险,却让人心荡神驰。萧翎的声音又低又沉,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谢姝,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便是。”她心中隐约有些异样,坚定的心仿佛正被人用无数的糖衣炮弹猛烈攻击着。她一时感觉自己的心门户大开,因为自己已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一时又掩耳盗铃般装模作样,试图用空荡与虚无来应对一切。最终,她受不了这样的距离,不自在地推了推。【王岳,他是老定远侯收养的蛮丘孤儿,是他勾结蛮丘,才使得乾门关破,月城被屠与他一定有关,而姜尚义要么是被威迫,要么是被冤枉。萧翎,这是国仇,我想让世人知道!】萧翎放开她,“好。”【月城出事时,姜瑜不在城中,他什么都不知道。即便他知道什么,但当年他不过八岁,又有谁会信一个幼童的话,所以这事并不容易。】“已知真相,便能顺瓜摸藤找证据。那温华呢?”温华此人,萧翎自然见过,但对方的心声从未有任何端倪,要么确实是问心无愧,要么就是城府极深之人。【他从未见过我,却让世人都以为他是唯一见过我的人,且还找人替代了我。他是很可疑,但我没有办法和他对质。若仅我一人,我做什么都无惧,可我有家人。不仅我自己要好好活着,我希望我家人也要好好活着。】萧翎的眉眼更低,仿佛要将眼前的少女尽收自己眸中。黑夜褪去一切的浮华,散尽白天虚张声势的美好与平和,滋长着畏惧见光的东西,比如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谢姝,你不怕我了吗?”他问。谢姝点头,又摇头。【怕。】萧翎突然笑了。这一笑月色迷离,仿佛黑夜处处都是风花雪月的美景。“不应该是你更可怕吗?你想想你自己的来历和秘密,你我之间,到底谁更可怕?”谢姝一想,还真是。一般人若是知道她是异世之魂,恐怕吓都吓死了。就算不吓死,也会把当她做妖魔鬼怪一般的存在,恨得不远之避之,甚至会想除掉她。所以她应该庆幸啊。庆幸这个人是萧翎,庆幸萧翎不怕她,反而还想和她做朋友。“谢姝,其实我一点也不可怕。”萧翎的声音更沉了几分,“我虽然能听到人心之言,那又如何。我知道我父王当年的事有异,我甚至知道是谁动的手脚,更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但我依然什么也做不了。你觉得我可怕,我却觉得我可怜。有时候太过清楚明白却无能为力,反倒不如一无所知。这种感觉旁人不知,你应最有体会,不是吗?”谢姝慢慢垂下眼眸,苦笑一声。是啊。她最清楚。
哪怕知道所有的真相又如何,她敢说出来吗?这种清楚明白的痛苦无人能知,确实不如当个糊涂人。“所以,谢姝,我们才是一样的人。”【不……】“你别急着否认,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么?那确实是。【此事一了,你欠我的就一笔勾销吧。】“这只是一件事而已。”【萧翎,你不觉得吃亏吗?】“不觉得。”【你怕不是个傻子!】“你不是说我是老六,是二百五吗?或许我就是个傻子。”谢姝闻言,翻了一个大白眼,心情却莫名好了许多。突然觉得今天的夜晚似乎比以往凉快了一些,少了些许闷热。【孤男寡女,夜黑风高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在谈什么不值三文钱的男女之情,哪里知道我们是忧国忧民的大好青年,谈的都是事关家国的大事。】“比起这个,我更想谈不值三文钱的男女之情。”谢姝低头一笑。【去你的吧!】……谢家与苏家的事在巷子里已是人尽皆知, 一起被传的还有镇南王府给谢家撑腰的事。经此一事,所有的街坊都知道苏家有靠山,但谢家也不遑多让。苏家人突然变得低调起来, 苏夫人也不再穿金戴银招摇过市。日子似乎一下子恢复平静,谢姝也终于能静下心来抄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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