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照的一番操作等于是把林越淅置在了风口浪尖,谢衿一眼就看了出来。课室里的一些人也看出了其中意思,唯独林越淅还是一副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模样,他心里认定石照是怕惹事,便要继续和程夫子争取。程夫子见惯了这些世家子弟的伎俩,他心中不耻石照的做法,但石照适时给了台阶下,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奈何林越淅是个头脑简单的,程夫子感觉额上的伤口越来越疼,心中刚消下去的怒火重又冒了出来。他赶在林越淅前面说了话,“到底是何人整蛊本夫子?”程夫子严厉的话语让课室里的学生再次绷紧神经,他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程夫子对视。课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无人敢说话,就连原本要说话的林越淅也闭了嘴。智成院这些个世家子弟平时再怎么混,也不敢把注意打到夫子身上。那只放置在门框上的笔筒显然不是针对程夫子的,至于整的人是谁,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谢衿刚才从外面朝课室走时就看见了门框上的笔筒,他小心避开了,原以为是哪个倒霉的世家子弟待他受过,不曾想竟砸到了程夫子。事情变得越发有趣起来,谢衿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突然一道细若蚊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笔筒『“谢衿,事已至此,不要再节外生枝了。”』“程夫子,今日一早我看见张贤在课室门前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此人声音虽小,但在这安静的课室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被点到名字的张贤愤然起身指着说话人道:“冯世奇,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鬼鬼祟祟了?”冯世奇眼眸一动,不知道从何处接到了示意,他猛地站起身提高音量道:“别装模作样了张贤,就是你把笔筒放在门框之上,目的是为了整蛊谢衿,没想到却砸到了夫子头上。”“你……你含血喷人。”张贤被冯世奇的一番话气得话都说不清楚。谢衿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剑拔弩张的两人,原书中提到过张贤和冯世奇二人。明眼人都知道张贤是给林越淅办事的,而极少人知道冯世奇和石照最为要好。谢衿只稍一思索便知石照是想把这口黑锅给林越淅背。不过他此刻并不打算戳破石照的计划,而是选择坐下来看戏。
陈朗似乎明白了方才马车上谢衿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他坐在谢衿的身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谢衿口中的一出好戏。张贤和冯世奇两人互相争吵片刻,张贤最终落了下风。众人看着涨红了脸的张贤,心中认定是张贤放的笔筒,而张贤受了谁的指示,众人心知肚明。他们不约而同地朝林越淅看过去,林越淅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他怒目圆睁,不知道为何在须臾之间,矛头突然对准了自己。可他根本就没叫张贤去放笔筒,平日里他们欺负谢衿,自己只是充当个旁观者的角色,并没参与过。方才在课室外,石照只在他耳边说有人会去整谢衿,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变成他。看着张贤低垂着不敢看他的头,林越淅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就是张贤背着他去放了笔筒。张贤跟在他后面那么长时间,一直毕恭毕敬,一片忠心,他不能让张贤独自揽下这件事。“张贤,你受谁人指使,现在说出来,本夫子可以免了你的责罚。”程夫子的话虽是对张贤说的,但是眼睛却直直地看向林越淅,恨不得现在就打人一顿板子。“无人指使,是我自己的主意。”张贤并没有要指认林越淅的意思。林越淅看着张贤的模样,满心不爽,却不忍张贤受罚,他咬咬牙正准备说张贤是受到指使,突然从右侧传来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冯公子真是好演技。”林越淅一愣,他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是一直未作声的谢衿。谢衿此话一出,让在场各位都疑惑起来。“你什么意思?”被点到名字的冯世奇看向谢衿,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慌乱。谢衿没有说话,他缓步向前,弯腰拾起摔在地上碎成两半的笔筒。笔筒通体呈绿色,是上好的瓷器所制,在智简书院读书的学生每人都有一只。如果谢衿没记错,这只笔筒的底部应该刻了字,他把笔筒转了个身,露出底部,正要看上面写了什么字,就听一直未发话的石照道:“张贤,你背着越淅兄私自做出这等下作手段,当真是辱了智简书院的名声。”石照说话间想顺势拿走谢衿手中的笔筒碎片,可是却被谢衿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朝谢衿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谢衿并未理会,他用手轻轻摩挲了一下笔筒的底部,唇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石照气急,此刻却奈何不了谢衿,他只能继续朝张贤发难,“张贤,越淅兄平时待你不薄,你竟然这样对他。”张贤听了石照苛责的话,头垂得更低了,石照此人最为阴狠,他曾经提醒过林越淅,林越淅却不以为意,再加上石照对林越淅还算不错,他便没再说什么。可如今眼见着林越淅要着了石照的道,他只能背下这口黑锅,他不能让林越淅受这顿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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