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郭建川他们和这些陆军士兵被打包上了一架运输机,这些运输机每次从国内运物资来,再运满机的伤员回去。在运输机里的十几个小时也是十分糟糕的体验,但郭建川总算是回到了祖国。他被安排进新乡一家与军方有合作的医院,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次手术,医生把他的光头剃得更光了,前后从他的脑袋上取了五次皮,终于像补衣服一样把他背后和左臂的皮肤补好了。他在快出院的时候海军的人来问他的意愿,是想提前退役还是继续在军队里干?郭建川那几天一直在思考着他未来的计划,算上在医院里的这几个月,他在海军里已经服役了快7年,马上郭建川在鲁东基地度过了他当兵生涯中最清闲的半年后,直接提出了休假。他在过去的七年里几乎没休过长假,攒到一起有半年之多,可以一直休到退役。如果不休的话,在退役时海军会把这段时间折算成工资给他,但郭建川已经不在乎那几万新华币了,他觉得是时候开始他的新生活了。他把洛意送给他的手表卖了,带着一大笔钱,乘着民航的客机又一次来到苏比克湾。之前洛意开着吉普车带他在城中兜风时,他便很喜欢那些建在海边的殖民时期的花园洋房,没想到那两块手表在吕宋竟然能换三幢大房子,郭建川狂喜之余不免自嘲一句陪洛少爷睡两年没亏。他找人把那三幢海滨别墅简单装修了一下,请了个热情漂亮的本地姑娘来做掌柜,摇身一变当起了民宿老板。这个本地姑娘名叫苏尼拉,今年刚满二十岁,说得一口流利的华语,据她说她五六岁起就开始跟来这边开店的华国人打交道,最开始是背着一大筐水果卖给后厨,后来又在餐厅做服务生,她拍着胸脯对郭建川说:“郭哥,您相信我,一定把生意给您打理得红红火火的。”郭建川跟在她后面看了几天,发现这姑娘确实能干,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干脆把旅馆全权交给苏尼拉打理,连他什么时候来看店都是苏尼拉安排的,搞得苏尼拉像是旅馆老板,而他是个雇来的伙计。他之前在军队里的时候,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休息,突然多了一大把能自由安排的时间,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轮到他看店的时候他就巴巴地守在前台,盼着有人来办入住或者客人打电话到前台来,苏尼拉看店的时候他不知道干什么,就在旅馆里到处乱转,看看厨房或者保洁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又或者客人要个指甲刀或者针线盒他给送过去。苏尼拉看不下去了,把他推到门外:“郭哥您出去转转,我知道您之前来过,但肯定有些地方没有转到,您都去看看。您在这里厨子、阿姨还有客人都不自在。”于是郭建川给自己买了一辆日本进口摩托,他也不想这么奢侈,但洛少爷给的实在太多了。他骑着摩托车在苏比克城里转,许多景点他之前只在洛意的副驾上草草看了一眼,这回都买了票仔仔细细地参观了一圈。之前没去成的红灯区他也去了,碰上了几个外出的华国海军士兵,硬拉他去酒馆喝酒,喝到一半那几个水兵各自去办事了,留郭建川和坐他旁边的女孩大眼瞪小眼,最后付了她一大笔小费又赔了半天罪才得以脱身。他在城里骑着摩托漫无目的地乱转,最后总会回到苏比克湾西岸的滨海公路上。这条公路一端连着华国海军的基地,另一端就是洛意当时带他去的蓝宫酒店。那天他们驱车沿着这条路从酒店回基地,路上洛意把方向盘向右一打,急刹在一个停车区,问他说,你有没有想过跟我结婚。他还说,你知道什么样的答复会让我伤心,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呀……他怎么会不懂洛意的意思呢,洛意就是想听他说一声想结婚,但这种话郭建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他可以给他做饭,可以给他捏脚,可以给他很多个亲吻,但他不能说“想结婚”,仅仅是去讨洛意的欢心。他如果说想结婚,那就是已经做好了结婚的准备,在他的观念里这句话要由男人来说,对方答应了,就立刻去结婚。洛意停车的地方旁边是个突出海面的悬崖,郭建川实在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地晃到这里,蹲在悬崖上朝海里扔石子玩,一扔就是一个下午。洛意或许是真的想和他好好过日子才那么问的呢,这个可能性郭建川直到现在也不敢多想,但就像他扔出去的石子,即使被扔掉了,消失前也会在他心底产生回响。石子划过一条弧线坠入大海,远处金红色的日轮正缓缓沉入海平线下,天空和大海都被染成了旖旎的红色。海平线在郭建川和洛意心里有着特殊的意义,这算是他们的一种默契,他们一人飞在空中,一人飘在海上,海平线就是他们相连结的地方。如果你飞在一万米的高空,那么海平线距离你357公里,开车五个小时即可到达,如果你站在桂永良号76米高的甲板上,那么海平线距离你31公里,步行五个小时即可到达。郭建川看着他和洛意一起看过无数次的、海平线处水天一色的景象,掏出手机编辑邮件,收件人是洛意,内容是他在苏比克湾的地址。如果他想在水天相接处见到洛意,那他必须先走到那里。郭建川发完那封邮件后忐忑了好几天,总觉得周围的人脸上都写着“自作多情”四个大字,但他仔细一想这件事除了他和洛意之外,最多军队里负责审核邮件的军官会知道,心态就放平了许多。一月份的时候和民党新总统李德松在南京宣誓就职,郭建川在就职典礼的电视转播上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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