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感不断泛上来,“我应该叫莫拉夫把东西送过来。”
加尔最新的形象是一朵玫瑰,经由他的记忆拼凑而成的,甚至让戈达罗闻到了久违的真正的香气,这也使他更易接受对方的尝试。它就这么摇晃着花瓣,说:“我可以帮你,任何时候。我不喜欢,现在,你的表情。”
可戈达罗的潜意识对此有种轻微的抗拒,试想一下,它就在大脑里,像用橡皮擦拭写错了的习题,该死,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失去了警戒?某个瞬间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可随着那朵玫瑰小心地旋转起来,他又眯起眼,如同一只伏在树枝上的蜥蜴。它再次迷惑了他,提议道:“只是,很简单的方法,一会就好。”
其实它完全能够绕过允许,如同戈达罗绕过毒蛇的追捕,动一些手脚,他就会变得很乖巧,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但加尔不希望仅仅得到一具躯壳,这个男人是特殊的,它模仿着绽放到近乎糜烂的玫瑰,花瓣垂下,融化成红色的液体,浸润到每一处角落。它们把引起不适的记忆消融,用花香覆盖,改写成更轻松的内容。
别担心,它一边控制着进度,一边安抚,它是一只非常厉害的寄生幽灵。
“唔……”从戈达罗口中发出这样的呻吟是很不寻常的,不过此时他的大脑正被某种神秘的力量侵蚀,生物电流牵引着各种信号,在神经之间来回穿行。就像调酒,把各种独特的化学成分倒入杯里,一会是这个味道,一会是那个味道,加尔让他梦见了许多色彩鲜艳的图景,将诱发应激的东西阻挡在外。
这比药剂管用多了——戈达罗狠狠睡了一觉,醒来后,身体像是脱去了一层厚重的皮质——那只轻飘飘的幽灵向他问好,并未提及任何涉及过去、秘密或者痛苦的事物,仿佛只是简单地缓解了他的症状,而不去探究成因。
戈达罗的心底忽然冒出一阵古怪的冲动:他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平行世界,见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镜子里的脸不再苍白到可怕,灼伤留下的疤痕也淡了不少。
他张开嘴巴,过去他曾经在最靠近犬齿的位置塞入毒药,这是一种自杀式的战斗方式,用于无法脱离险境时给自己来一下,避免被俘虏的命运。然而,现在他的棱角都被包裹起来,躲在幕后,叛军和政府军的每次对抗都有他的推波助澜;他厌恶这种阴谋论的做法,太像那个虚伪的男人,但他不得不做。直到今天,纠结和混乱因加尔的帮助而平息,他的心情不算糟糕,也称不上很好,总之,非常平静祥和。
他又合上嘴唇,把话语咽下,还没到时候,那些秘密还是秘密。
“我们,成为朋友了吗?”加尔似乎感应到什么,发出粗糙的、“咯咯”的笑声。
“当然。”戈达罗在意识中回应。然后他戴上面罩,休假的时间不算很长,公司没多久就就会安排新的工作,新的航线,除了他,没有人会愿意穿过充斥着未知危险的区域。那辆几乎成为他专属的飞船正在进行修缮和新一轮的检查,上次遭遇劫匪令它身上多了一些伤痕,但对比戈达罗曾经乘坐的战斗型飞行器,它已经很幸运了。
战争有时候是粗略的形容,你死我活,戈达罗让自己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证明了一切还未结束。
通过他的眼睛、他的感知,加尔学习着更多关于人类的事情,同时掌握了飞船的驾驶技巧和战斗方法。可惜它的本质与粒子风暴相似,容易造成干扰,唯独智慧生物的躯体可以接纳,因此加尔有点沮丧,为无法帮助戈达罗操控这些人为制造的、字符组合的电子系统。
戈达罗倒是庆幸原来它有这么一个弱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隐藏在外壳下的各种导线及时传输着信号,让飞船驶向高空。
“没关系。”他说这话时,刚刚喝下一管营养剂,“没有什么东西是无所不能的。”
但加尔能做的远超出他的想象,在那些为身体供给生长和修复素的部位之间,在突触扭动着黏住又一个角落时,它知道自己能够像擦除坏东西一样,为戈达罗剥离不健康的地方,重塑新的脸庞、新的腿和新的精神状态。如果它愿意,它甚至可以将对方的时间定格在这一刻,永远年轻,蓬勃的细胞不断制造出驱逐老化的肽类物质……不过它隐瞒着,玫瑰一般的虚拟印象颤抖了一下:“营养剂,根本不好喝,人类,真奇怪。”
戈达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说得对。”随即又喝下一口。
但这次是甜的——加尔邀功:“怎么样?你,你尝到了吗?”
“我已经习惯了营养剂的味道。”他强迫自己看向无边的夜空,“以后你离开了,我又要重新适应,这不值得。”这种东西不像迷幻药剂,不是摆脱了瘾,就可以永远不尝试;里斯星上没有其他更好的食物。
可对方疑惑地反问:“我一定要,离开吗?不能,待在,你这里?”
戈达罗一时语塞。过了几分钟,他抬手推了推面罩,像要隐藏某种情绪。“算了。”他叹了一口气,“让我们谈论其他话题吧。”在他看来,加尔简直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没准再过几天,它就会失去兴趣,重新回到粒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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