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下眼泪,表示自己太忙,来得太迟了。但他珍惜老人拥有的一切,所以不打算重新装修老房子,仅仅更换了一些破损的家具,让自己住得更舒服些。夫妻俩再次为他的善良而赞叹,离开时,哈金斯太太还在与丈夫小声商量:“卓拉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以后我们应该多多往来。”
“你说得对。”男人同意她的看法,事实上,家中的大小事他都会同意的。
他们并不清楚,那个文质彬彬的身影站在杂乱的灌木丛中,注视着他们回到住处,才忽地舒了一口气。他抬手揉了揉脸颊:“真不习惯……还好我做了准备。”
老房子有隐蔽的空间,宽敞且灯光明亮,原先老人在这里摆放的物品已经被拆除、丢弃,重新经人布置好的鱼缸很大,足够容纳两三个人同时待在里面生活。
但还不够,卓拉舔了舔下唇,不禁想象浑浊如暗绿色的沼泽,树木身上垂着大量气根,根部掉入水中,被路过的鱼儿咀嚼。那些凶残的猎食者躲在阴影里,蛇、鳄鱼以及别的生物,伺机而动,而他想要找到的某个东西必定就在其中。
“麻烦的家伙。”他又回忆到今晚的对话,不知是埋怨亲切的哈金斯夫妇,抑或纯粹对去世的老人感到不满。但毫无疑问,卓拉对后者的怨气更重,这几天他一直在整理老房子里的物品,寻找对方留下的记录。他自然知道发生在那个暴雨倾盆的夏天的故事,老人丢失了珍视之物,气急攻心,本就病弱的身体更加崩溃,就此死去了。
湿黏的水迹甚至在门廊边的墙上留有印记,他可以借此猜测当时的水位有多高,有多适合出逃——他正打算跟踪那时候的痕迹——找到它。卓拉又一次嫉妒起了老人的好运气,怎么可能随便捡回来如此特别的玩意?怪异又阴沉沉的,生活在水和淤泥里,对方曾许多次炫耀地向他展示模糊不清的图片。
正是这种自大,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才会招致祸患,卓拉无比笃定地想着。但没关系,他会把那东西带回来,他天生就喜欢异常的、有趣的东西。嗯,希望来之前被他送走的几条鱼能活下来吧,它们除了样貌独特,没有太多好玩的地方,已经被他观察到腻味了。
哈金斯先生感觉自己的状态比平时更佳,神采奕奕,或许是因为有新人加入,他早就和一同钓鱼的朋友们说好了,相约在今早七点出发。在他解决掉自己的早餐,于六点四十五分出门时,卓拉已经在路旁等他了。
“早上好,年轻人。”哈金斯先生哈哈大笑。
卓拉回以微笑:“早上好,先生。其他人呢?”
钓鱼客们不会傻乎乎一起出发,他们总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聚集在森林里的某个固定地点。现在哈金斯先生开着自己的车,滔滔不绝地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描述小镇周围的环境到底有多么美丽,哪怕是最尖酸刻薄的人,面对那些树木、水和漫无边际的藻类,也会由衷地发出感慨。
不久,大家都到齐了,车子再前进了一段距离,就无法进入更深的地方。于是众人换成步行,哈金斯先生告诉卓拉,他们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钓鱼点,距离车子停放的位置大约还要走一个半小时。途中并不无聊,卓拉看到了不少沼泽地特有的动植物,就算是看似普通的树上,偶尔也会掉下来一条睡蒙了的蛇,“嘶嘶”吐着舌头,游到远处。几只聒噪的水鸟受惊,顿时叫嚷着飞离水面,过了几分钟,它们又扎堆落在一截结实的浮木上。
哈金斯先生满意地看了眼他的装束,说起来,这个年轻人对沼泽的认识并不差劲,除了必备的驱逐小型鳄鱼的手杖,他还带上了砍断树枝和藤蔓的刀、应急食物和急救药品等。比起他们这些自在、粗犷的钓鱼客,卓拉更像一个真正的探险者,满怀惊奇,行走在陌生又绮丽的地带。
“呼,吓我一跳,这里有只蟾蜍!”有人突然叫了一声,使劲地在地上磨蹭自己的右边鞋底。那只险些被他踩到的臃肿蟾蜍已经惊恐地扑到水里,不敢停留在湿软土壤构成的步道上,它们总是胆小怕事。
另一人调侃道:“没多久就到繁衍期了,野生动物肯定会躁动不安,你该庆幸,它没有直接跳到脸上。”
不过对比随处乱爬的蟾蜍、蜘蛛和说不上名字的虫子,沼泽中最应使人警惕的鳄鱼表现得温顺多了。或者说,它们一直都是懒洋洋的,要么趴在岸边打盹,要么浮在水面观察四周,对这么一行人完全不在意。鳄鱼的外形也各不相同,来自不同种群,但沼泽独特的环境使它们生活在一起。
哈金斯先生解释道:“每年都有游客进入这里,据说之前本地政府有过修建景区的想法,但许多地区过于危险,而且环境脆弱,出于保护和成本的双重考虑,开发计划最终被放弃了。”
尽管如此,还是会有慕名前来的游客,但极少有敢于挑战沼泽深处的人,所以小镇的居民比起担忧人的安危,更在乎野生动物有没有受到影响——他们是原住民的后代,喜欢这些或凶猛或温和的生物。
因此鳄鱼得以平静地游荡,只在气温、湿度合适的几个月里,它们会被大胆的游客和皮划艇骚扰。不过最近几年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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