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下语气中的焦急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如若是面对面的距离,想必会抓着鹿巾的肩膀使劲儿摇晃。
“小妹有风云儿作伴,他们母子团圆,吾不便打扰。琴狐在这边已经另有新生活,缺失回忆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让他为一个陌生人承蛊太过强人所难。”
风云儿也……
琴狐闭上眼睛不愿回想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心脏一抽一抽的发痛。
“此别无归期,好友多保重。”
“鹿巾!”西窗月显然是气急了。
琴狐没再听他们之间对话,迅速钻回屋内擅自搜查鹿巾的行囊。
果不其然,里面有一个长相怪异的坛子,坛内似有东西在蠕动,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响。
年少时琴狐成绩虽算不上拔尖,但读的杂书多,仍记书中有载,常见的种蛊方式是先以宿主的血液饲喂蛊虫,再敷于伤处,如若蛊虫钻入伤口溶于体内,则为成功。
手起刀落,坛内的小虫嗅见血腥,兴奋的开始蠕动,似乎十分喜欢,琴狐没犹豫,直接抓起它放于伤口。
只见蛊虫迅速钻入皮肤,除了伤口有些余痛,再无其他不适。
如此便可保鹿巾魂魄不散了吧,琴狐心想。
躺回床上,琴狐依旧心事悠悠。
他想不通,鹿巾为什么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找他承蛊,就如西窗月所说,只要人在往后总有办法。
即使他真的永失以前的回忆,和鹿巾重新认识还是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又躺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响了。
现下鹿巾既已平安,琴狐便不着急透露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实。
他故作假寐,观察鹿巾下一步动作。
“琴狐?”鹿巾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嗓音很轻,说完不见回应,又嘀咕了一句,“睡着了吗……”
琴狐默不作声。
脚步声在向床边靠近,鹿巾的呼吸声愈发粗重。
灼热的吐息几乎喷洒在脸上的时候,琴狐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
太近了!
琴狐没睁眼,也不敢睁眼,他完全想不通鹿巾突然凑这么近要做什么,只能尽可能装睡装的像一点。
忽然,额头上传来濡湿柔软的凉意,鼻息拍打在头发上,弄得人痒痒。
是鹿巾的唇。
轻吻足足落下好几秒,才恋恋不舍的起开。
琴狐大脑一片空白,心跳也跟着漏了半拍。
这种举动,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朋友之间。
这么多日以来鹿巾所有的怪异行为都有了眉目,甚至鹿巾生前一些迷惑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琴狐忽然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他再怎么迟钝,此时此刻也意识到,他与鹿巾的心意是相通的。
甚至可能在很久以前,他们就一直是双向暗恋的状态,只是两位逃避高手都非常善于自我欺骗,所以才蹉跎了这么久。
琴狐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头的一大执念解除,全身像被打通任督二脉一般,无比轻快。
可轻快之余,又有些说不明的酸楚感从心脏蔓延至指尖。
睁开眼时,屋内已经不见鹿巾的身影。
琴狐怔了片刻,随即爬起来快步朝外追去。
暮色笼罩下的街道一片死寂,只有几盏孤零零的昏黄黯灯挂在门户前,几乎不见人烟,琴狐一路急急而奔,他知鹿巾是抱着慨然赴死的心态离开,必须尽快追上。
追至鹿巾隐遁的地点,琴狐看着眼前的雪景不禁滞住。
一瞬间似乎回到卜居瑞雪,山石寒梅间,鹿巾身披风雪,掌灯而来。
亦是他梦中最常出现的情景,只是那时看不清鹿巾的眉眼。
听见屋内有动静,琴狐叩门,裹了裹身上的外衣,“鹿巾。”
这声鹿巾唤完,里面传来手忙脚乱收拾笔墨的声音。
“你,你怎么来了?”鹿巾匆忙开门钻出来,表情有些局促,衣袖上沾了新墨,应当是方才不小心弄上的。
“我——”鹿巾一紧张,琴狐也跟着口齿不利,全然忘了是要主动与对方互通心意的,就这么一起杵在雪地里罚站。
沉默。
无尽的死寂。
“我见你离开,便追来了。”良久,琴狐才憋出一句没用的废话。
鹿巾垂头,没与他对视,“你不必来,吾也不会再去打扰你。”
千言万语自腹内上涌,喉咙却像是被塞住一般,整副躯体都被飞速的心跳震的发晕。
必须要主动说些什么。
琴狐越着急,嗓子越是发涩。
“回去罢。”鹿巾的语气仍是淡然,似乎下一秒就会消散于天地之间,了无痕迹。
琴狐没有回答,只是抬头主动与那双鸳鸯眼对视,默默伸出手,掌心朝向鹿巾。
瞬间,鹿巾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双目瞪圆,惊讶的合不上唇,不断倒吸着冷气。
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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