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温热的掌心抚平了嘉允心中的不安怨怼,凉风吹痛了她的脸,在这场沉滞的对视中,她渐渐感到崩溃多时的情绪被平息住。
嘉允被计许扶起来,秋夜暗色下,她的眼角被泪迹洇出浅浅的润光,密长的睫毛上悬着一粒泪珠,欲坠不坠的样子,如同掠过春日湖水时被沾湿翅膀的小蜻蜓。
她扁扁嘴,抽着气道:“好痛……”
计许怔一下,喉间有些僵涩,轻轻抬手抚上她泛红的眼尾,声音落在静滞的空气里,只有他们能听见,“哪里痛?”
她不应声。
那一双漆深的眸子牢牢望住她,又摸到她额角的疤痕,“这里,痛不痛?”
嘉允歪歪头,躲开他的触碰。接着又扑进计许怀里,环住他的腰身,冷风吹得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也发颤:“我讨厌你……”
久不经事的少年听不懂这半含娇意的埋怨,急急地回搂住她,手臂箍得她很痛。
“别,别讨厌我。”计许抱住她,气息扑落到她颈窝里,嫩白的肌肤起了一阵颤栗,他低头亲吻嘉允的颈侧。
她受激想躲,又被计许用力按回怀里。
少年喘息瞬间乱了,温热柔软的唇部不断在她颈侧落吻。
其实他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同嘉允说。
可是一旦察觉到嘉允对他存着一丝一毫的反感抵触,就立马慌了神。
想抱她,吻她,听她说话。
哪怕挨打挨骂,都好。
唯独不想被她推开。
“嘉允……”他一遍遍地念她的名字,语气痴缠地要命。
像一株藤蔓,牢牢依附着她。
攀缠至死。
“别讨厌我。”计许停滞很久,再开口时,声音也沾上湿气:“别赶我走。”
你可以口是心非,可以情绪崩溃,可以反反覆复,可以时好时坏。
也可以说那些伤人伤己的话。
但是只求你,别赶我走。
她是他久晦无光的世界里,出现的第一抹亮色。
是嘉允让他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不把他当作孤僻的异类。
即便他是个听障无话的呆种,嘉允都还犹自不断地同他说些有趣的事。
嘉允那么坏,却又那么好。
让他彻底沉沦堕落。
又拽他脱离永无止尽的晦暗孤独。
“松手啊小聋子,我快喘不上气了……”
他听言松开一些,埋头用鼻梁不停蹭抚她的颈窝,呢喃着轻唤她的名字。
“嘉允,嘉允,不要讨厌我……”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啦。”嘉允被他蹭得直哆嗦,狠狠骂他:“要命啦你,缠死人了,脱不开你了是不是呀?”
话音刚落,计许终于抬起头,冷风霎时灌入嘉允的脖颈间,冷得她一激灵。
“嗯。”他重重点一次头。
想了想又道:“你刚刚,还说讨厌我的。”
每次都是这样,前一秒刚说完,下一秒就变卦了。
他也学着嘉允吸吸鼻子,也有些委屈的。
“好嘛……”嘉允无奈了,摸摸他被风刮糙的脸,低声哄着他:“别在这里弄我呀,小心被我家里人看见。”
好在初语姐姐的房间在西侧,不是正对着这条巷子。否则被千禾看见,肯定要跳下来打断他们俩的腿。
计许呆站在原地,反覆且迟钝地回味着她的话。
弄她……
这个词令他黝深的面庞猝然腾起一抹赧色。
片刻后计许往一旁的树影下站了站,像是在极力隐藏住自己,嘉允被他逗笑,戳着他的脸骂他笨。
他愣了愣,抬手揉揉后脑,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漆黑的东西。
嘉允望过去,差点没笑出声。
“哇……手机!”
计许有些难为情地埋下头不吭声,兀自按亮那块“砖头”,看了眼时间。
“唔……不早了,你回去吧。”
说着,又把“砖头”递给她。
“存一下你的号码。”
嘉允接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没有牌子的老式山寨机,一小块屏幕碎到几乎没有任何分辨率,后盖都不知丢到了哪里,用透明胶带缠了一圈。
这就是一个丢在垃圾堆里都没人会捡的破烂货。
嘉允毫不客气地点开他的通话记录和短信息翻看,他也不拦着。
透过那裂痕满布的碎屏,嘉允大约能看见一个号码有些熟悉的通话记录。
计许凑过来看,和她解释:“这是嘉先生的电话号码,节前我们有通话过。”
嘉允不应这一句,反倒毫不遮掩地嘲笑他:“这玩意儿你在哪里捡来的?居然还能用?”
他嗯一声,说:“旧货市场淘的。”
又催她:“存一下你的号码。”
“淘的?”嘉允抬起眼看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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