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睛明亮清澈,红着脸问他,“好看吗?”米歇尔整理了一下他脸颊两边的碎发,点点头,“很好看。”“现在公交车快了,中途不停站,四十分钟就到金石了——吃上了,两个孩子都饿坏了,吃完让他们去洗澡,麦子也困了,让他们都睡一觉——”李奶奶坐在沙发上给江源打电话,老太不会捣鼓qq那些玩意,学会了打长途就一直打长途,反正电话费江源付着,他也不心疼钱,老太爱讲多久讲多久。李奶奶乐呵呵地看着在桌边吃饭的两个孩子,“做了麦子爱吃的咕咾肉,这不一大早去机场接人辛苦么,反正米歇尔不挑食,从小给他什么他都吃——”“……”余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扒饭,米歇尔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往他嘴里塞了块咕咾肉。“我够了,你吃——”余麦半边脸鼓鼓囊囊,把盘子往他那里推推。米歇尔指尖一抬他下巴,让他闭嘴乖乖吃饭。“麦子还做了一块接机牌,”李奶奶费劲地把那块牌子从脚边拎起来,“哎哟,有点闪,等等啊,我看不太清写的什么——”“……”余麦满脸通红,抱着碗恨不得把脸塞进去。李奶奶换了个不那么闪的角度,眯着眼睛透过老花镜念,“写了‘热烈欢迎米歇尔荣归故里’。”隔那么老远,他们都能听见江源在电话那头的笑声。“……他上周比赛赢了,所以我才这么写的。”余麦挣扎着解释道。“——写得很不错,别丢了,以后还能接着用。”江源坐在客厅沙发上,笑着说,“你把电话给余麦,我跟他道声谢。”李奶奶欸一声,起身把电话递过去,“米歇尔爸爸。”余麦赶紧放下筷子,小心翼翼接过来,“叔叔。”“谢谢你今天帮忙去接米歇尔,辛苦了。”江源说。余麦看着米歇尔,“不会,我特别高兴能去接他。”“他在那里有你陪着我就放心了。”江源说。余麦红着脸嗯了一声,一脸严肃地向他保证,“叔叔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照顾好他!”“……”米歇尔面无表情地又往他嘴里塞了块咕咾肉。等江源挂了电话,马丽娜放下手里的杂志,“刚才怎么了?你在笑什么?”江源把那句话翻译给她听,马丽娜听了直笑,“那个孩子真的太可爱了!”江源前年回去的时候给他妈在房间里装了台电脑,余麦周末或者假期在的时候,刚好能用qq让老太和他们聊会儿视频,夫妻俩一直都很喜欢余麦这个孩子,更别提儿子米歇尔了,这么多年对他简直可以说是一心一意地偏爱。
这次回中国前,米歇尔一个星期光超市就去了三次,要知道他们平时出门,十次都不一定叫得动他一次,那个星期江源带他出门连穿鞋都得加快速度,否则下一秒儿子就会站在门口不耐烦地催来催去。见丈夫有些出神,马丽娜问他,“你在想什么?”江源皱着眉念了一遍余麦的名字。五年前他第一次从米歇尔嘴里听见这个名字,就觉得有点耳熟,但总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马丽娜歪着脑袋,江源回过神,搂住她笑了一下,“没什么。”“米歇尔能在中国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幸运。”马丽娜说。“是的。”江源赞同说,“有时候真诚长久的友谊比爱情更难得。”“但我们不就是从友谊最后变成了爱情吗?”马丽娜一脸认真地说。“……”江源哭笑不得,“亲爱的,这真的和歧视无关,但是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你应该明白——”马丽娜哈哈大笑,“看把你吓的,我是开玩笑的!”江源无奈地直摇头。米歇尔洗完澡,开门走进卧室。“……是我。”余麦两只手抓着被子,就露出来一双眼睛,盯着他眨巴眨巴。“我以为是奶奶。”他放下被子,露出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和没穿衣服的上半身。米歇尔擦着头发走进来,见状脚步一顿,迅速撇开脸,不太自在地拉开椅子在桌边坐下,“小心感冒。”“刚洗完澡有点热,而且长头发散着老是会把t恤弄湿,”余麦热情地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坐过来,我帮你擦头发。”“是你自己没擦干。”米歇尔把空调温度调高,起身走过去,皱着眉命令,“转过去。”“……我没找到吹风机。”余麦乖乖转过身,米歇尔站在床边,用自己的毛巾帮他擦头发。“没有吹风机。”他说。余麦哦了一声。擦完头发,余麦躺在床上,把一头长发挂在床边。见他不停摇头晃脑,米歇尔站在衣柜前问,“你在干什么?”余麦倒着朝他弯起一双月牙眼,“自然风干啊。”“……”自然风干得花点时间,余麦反手撑着地板在床上做拉伸,片刻后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支棱起脑袋看过去,一骨碌在床上坐了起来,“这是什么?”米歇尔从袋子里掏出自己带来的全套冰球服,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是一直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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