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景色已经彻底变了模样,郁郁葱葱的林子逐渐变成淡紫色的神秘草场,偶尔才见得到几颗枯萎乌黑的树,大部分时间头顶所能寻得的,都是银亮苍白的光。宇鸣轻轻松松地把白子程和他的拐杖放在条小河边,认真地蹲下翻阅起《人类饲养手册》,然后皱眉宣布:“你又病了。”白子程头晕眼花:“废、废话——阿嚏!!!”宇鸣盘腿坐在地上,葡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郁闷:“我好命苦哦,养了个弱小的仆人。”白子程抬手竖了下中指,哑着嗓子说:“敢问是谁让我在野外睡了两天,还把我扔在河水里挨冻?”宇鸣:“是你先要洗澡的。”白子程申辩无能,垂手蜷缩在原处,嘟囔道:“别吵我,跟你说不明白。”话毕他就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宇鸣不开心,瞧瞧饲养手册上画的一般人类的生活方式,最后定睛在浴缸的图片上,抱怨说:“好麻烦哦。”白子程已经没有力气再搭理这家伙了。宇鸣爬到旁边戳了戳他的脸,又低下头紧张地闻了闻,这才摸出自己的钱袋,眯起葡萄眼:“哼!”白子程当然没有装病,但也不至于虚弱到无法行动。他躺下不肯动弹的目的,也只是阻止小青蛙“粗暴”的恶行而已。宇鸣再度把白子程背了起来,颠簸过了段山路,才到达了处平静的洼地。白子程抬眸一瞅,发现他们竟然停在了所上了年头的老房子前面。这房子四下全是紫色荒地,伫立在荒郊野外无依无靠,看起来诡异极了。宇鸣却很得意:“主人已经带你住酒店奢侈了哦,明天一定要痊愈!”白子程忘了背着自己的正是只不折不扣的妖怪,还很担心周围忽然闹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喂,我怎么觉得这‘酒店’不太对劲儿呀?”宇鸣:“怎么啦,高天原以外的地方,有房子就不错了。”白子程咽咽口水,由它踢门进入。大堂内部也很陈旧,除了几张沾着不明污渍的天鹅绒沙发,还有个黑乎乎的木头收银台。宇鸣走上前去说:“喂,住店!有打折吗?”收银台下渐渐亮起融融的光,然后飘出个踩着灯笼的奇怪孩子,睡眼惺忪:“嗯……好的……”它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面前的客人,顿时吓得连身体带灯笼都滚出去好远,惊恐道:“是是是——是你!我我——”宇鸣丢下小金块:“闭嘴,蠢灯笼!我们住店。”店主立刻收下钱,捧出把钥匙说:“好好好,上楼第一间。”宇鸣没有再废话,立刻被着病怏怏的白子程踩上楼梯。虽然这山野小店很可疑,幸而房间还算干净。
白子程被丢到床上,捂着脸打了好几个喷嚏,斗胆提要求:“我想喝水。”宇鸣嫌弃地观察地形完毕,一言不发地煮起小水壶,然后找出花齐给的地图研究路线:“不能再拖延了哦,明早就出发。”白子程扶着自己沧桑的断腿,第无数次后悔跟它出门受罪。宇鸣忽然又蹭地站起来:“我去看看有什么医生没,顺便找点吃的,你不准乱跑。”说完他就瞪了瞪葡萄眼,机警地把门从外面反锁住,消失无踪。白子程就算想跑也没力气,他等着水烧开就艰难地喝了点,意外发现房间最里面还有个带浴缸的卫生间,不由一阵惊喜,马上拖着病体刷刷干净,放好热水泡了进去。啊……真暖和!真治愈!得到救赎的小白满足地叹了口气。片刻之后,安静的房间里再次响起细碎的动静。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拉开,探进宇鸣满是怀疑的脸:“你不是掉进河里生病了吗?为什么又偷偷泡水,人类真奇怪。”这家伙不知道在吃什么,腮帮子满满的,说完就嚼个不停。白子程回头恼怒:“再强调一遍,是你把我扔进河里的!”宇鸣悠闲地走进来,蹲到浴缸旁边研究他:“你的脸好红哦,给你药。”白子程怀疑地接过这家伙手里的玻璃瓶:“谢谢。”宇鸣从后腰摸出《人类饲养手册》,瞧瞧他,又瞧瞧书,煞有介事地点头。白子程:“= =……”宇鸣:“嗯,娇气属性的人类喜欢坐在浴缸里,可以提升愉悦度。”白子程想不出话来怼它,总觉得这种被暗中观察的感觉好气哦。谁晓得宇鸣却蹭地一下站起来:“好吧,偶尔陪伴仆人也是主人的责任!”话毕它就蹭地脱下衣服,迈开腿走进了浴缸里。白子程架在浴缸旁边的瘸腿无处闪躲,整个人都惊呆了:“我靠你干吗??!!”紧接着他惊讶地瞧瞧宇鸣,又低头打量自己,震惊于堂堂大好男儿输给只呱娃子的事实。宇鸣长手长脚蹲在浴缸很憋屈,忽然之间便扑通一下回复了小青蛙的本相,悄悄缩进热水里,只露出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白子程这才降低警惕:“你刚才吃什么呢?”小青蛙浮起来:“古笼火给我的过期面包,给你剩了一半。”……古笼火?= =应该说的是柜台前的踩灯笼小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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