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语气肯定地说道:“若是如此,那太子妃腹中的胎儿绝对不是太子的。”“奴婢也是这样认为。大婚当日,老奴在太子婚房,听到太医说太子妃有孕时,奴婢明明感觉屋内当时气氛是不对劲的。听画儿说,太子与太子妃并不亲近。”皇后心事重重地点头,“仔细观察着东宫的动静。”这日,胥康不在东宫,陈之鹤令人意外地赶来,求见太子妃。凝儿禀报之后,请他进去。陈之鹤见到柳烟钰便一撩袍子跪下:“臣陈之鹤见过太子妃。”他现在对柳烟钰特别尊敬。发自心里的尊敬。“陈将军造访,肯定有重要的事情。”陈之鹤瞥眼凝儿,凝儿识趣地退了出去。“太子妃,您的生产之日,是不是马上到了?”柳烟钰:“少则日,多则十天八天的,应当是了吧。”“臣斗胆,敢问太子妃有何打算?”柳烟钰眼神淡淡地看眼陈之鹤,“跟我说话,不必绕弯子,直说便可。”陈之鹤欲言又止,半天才说道:“殿下目前在朝中风头正劲,可暗处也有不少人盯着,皇后便是最大的隐患。最近,皇后那边动作频繁,意在查询您腹中胎儿是否是太子殿下的。朝中臣子也有对此异议的。若胎儿不是殿下的,殿下便犯了欺君之罪,不可担当太子重任。”“皇上听闻风声,在康炎培将军面前说,太子绝无可能欺骗于他,若是欺骗,必将重罚。因太子曾救过康将军的性命,是以康将军据实以告。”柳烟钰目光冰冷,“你想说什么?”陈之鹤咬牙,“臣曾问过殿下,殿下不准臣有任何异动。可臣实在是挂心此事,冒险前来,是跟太子妃商议,可否有妥帖的法子,两全其美。”陈之鹤所言真切,他敬重太子妃,对太子妃腹中胎儿并无杀意,可皇上金口已开,若他日被发现真相,太子恐有大祸降身。柳烟钰知道陈之鹤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妄言。她最近心绪复杂,皆是因此而起。胎儿不会动之时,说杀便杀了。可胎儿有了动静之后,便扯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再无下手之心力。此事再被提起,柳烟钰不亚于万箭穿心,她目光空洞地看向陈之鹤,语气凉瑟:“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之策,左右都是隐患,唯有除之。”“陈将军,我知你对殿下忠心耿耿,我亦知道该如何抉择,但是,”她声音中带了一丝哽咽之意,“我毕竟是母亲,下不了狠心。你,看着安排吧。”陈之鹤来之前,是想求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若是狸猫换太子,兴许可行。用一个死掉的孩子换掉柳烟钰所生的孩子,未曾不可。可柳烟钰非常之理性,她并不希望自己成为太子登基路上的绊脚石,她愿意舍弃腹中胎儿的性命,只不过,得由陈之鹤安排。她自己,无论如何是下不了手的。陈之鹤看着心痛难忍的柳烟钰,心中跟着大恸,他心知柳烟钰做出了最艰难的选择,不是因为她不爱腹中胎儿,也不是因为她有所求,她只是在大义面前,选择牺牲自己罢了。陈之鹤心痛离开。这一幕被玉姑姑捕捉到,转而告诉了皇后。“皇后娘娘,太子妃近几日便要生产,听闻陈将军从宫外安排了产婆守在东宫,说是经验充足,可奴婢怎么觉得不对劲?宫中产婆最是专业,何以用到宫外的?陈将军单独见了太子妃之后,心痛难耐地离开,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一切皆是猜测,还得细心去查。”在皇后的授意下,玉姑姑安排了两个产婆去了东宫,假惺惺道:“太子妃不日便要生产,皇后娘娘挂心,特派人来助产,定要保太子妃与皇长孙安全。”柳烟钰婉拒,“太子已有安排,还是不麻烦皇后娘娘了。”玉姑姑不走,领着人硬赖在太子妃宫殿门口。两日后的晚上,柳烟钰突然发动,身子疼痛难忍。胥康出了宫外军营,人尚未回来。不过安排曾泽安守在柳烟钰的院子里。她这一发动,早先准备的产婆子便冲了进去。玉姑姑一见,赶紧让自己领的两个产婆子也往里面冲。却被曾泽安给挡住了。“玉姑姑,产房重地,无需太多人在,有里面两位产婆便可以了。”玉姑姑侧日,“那怎么可以,这两位产婆可是宫中老人,当年太子殿下便有他们的帮助,今日正好,由她们帮助接下小皇孙。”说罢,玉姑姑带人便要硬闯。曾泽安唰地拔出长剑,候在外头的侍卫见状,站成一排挡到了产婆跟前。玉姑姑声音尖锐:“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过是为太子妃安全考虑,你们却要刀剑相向。”“实在对不起了,玉姑姑,太子殿下有令,奴才不得不遵从,还请玉姑姑靠后,免得刀剑无眼。”见此阵仗,玉姑姑愈发断定自己心中所想,“你们,你们不会是要害死太子妃腹中的孩子吧?”曾泽安不言声,用眼神示意门口的宫女,“保护好太子妃的安危。”宫女端着热水,小心点头。
外头剑拔弩张,里头,柳烟钰正在经历九死一生。身体痛是一方面,心底的痛却是最难言的。孩子降临的那一刻,便是告别的那一刻。试问,放在哪一个母亲的身上,会不心痛?汗水和泪水爬满柳烟钰的脸。产婆只当她是疼的,还安慰她:“太子妃,孩子头已经出来了,您再使使劲,马上就好。”陈将军可是说了,要善待太子妃,别让她太痛苦。孩子生下后,直接掐死便可。对外宣称,孩子生下便是个死胎。柳烟钰咬牙,拼力使劲。产婆高兴地喊了声:“出来了,出来了。”产婆将软软的婴儿抱到手上。婴儿身上带有白色的胎脂,看上去油腻腻脏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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