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柳烟钰表情探究地看着他,等他一句准话。曾泽安无奈道:“太子不喜人近身,自六岁起,除洗发外,沐浴全是自己,泽安不能确定。”“你是近侍,竟没看过太子身体?”“看是看过,”曾泽安身上开始冒汗,他不确定可不可以说得如此详细,可柳烟钰一直追问,他只好说道,“一向是泽安递上里衣,太子穿上后,泽安再负责其他的。”“除了你之外,可还有人侍候过太子更衣?”“这——”曾泽安正内心惶然,一道颀长的影子踱步进来。瞥到胥康黑沉了几分的脸色,曾泽安及时地闭上嘴。本尊出现,柳烟钰收回目光,她起身行礼:“烟钰见过殿下。”胥康没有任何表情,径直走到榻前,微一侧身坐了上去。魏太医想上前诊脉。胥康抬手,“今晚不用诊脉,魏太医请回吧。”他瞥眼屋内其他人,“除了太子妃,都出去。”曾泽安呆了一瞬,从善入流地退了出去。凝儿每回见到胥康,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她不放心地看了眼柳烟钰,心绪复杂地往外走。烛光摇曳。屋内一片静谧。胥康不言声,自顾脱下外袍,仅着宽松的白色里衣,在床上半躺着。就这样开始了?柳烟钰拿着针灸包来到床榻前,将针灸包摊开放到床榻里侧,看了眼他的身体,“烦请殿下趴着吧。”胥康躺姿明显是维持昨天的样子。刻意露出脚踝部分,小腹处衣服也已经被他撩起,关元穴妥妥露在外面。他自昨晚起便郁结于心,刚才听到她打听自己的私隐,闷气更甚。曾泽安说得没错,他不喜别人近身。连侍候沐浴这样的事,自六岁起便不再假手他人。这样私隐的事情,柳烟钰身为女子,问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配合式地摆好姿势,她又命令他趴着?他气结,脸色瞬间青了。眸色不善的扫望始作俑者的脸。她面色如常,不像是跟他有意作对的样子。她正低垂着头,旁若无人般,眼神落在他的腰上。像看什么物件一样,继续打量他的身体。他使劲地闭了下眼。简直快被眼前的女人给气疯了。在人心险恶的皇宫里长大,他早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可自从娶了太子妃,他却每每失态。他安静不动,慢慢调理自己的呼吸。想用强大的克制力找回昔日从容的自己。柳烟钰光顾着研究他的身体,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等了会儿,他没有翻身,她以为胥康没听清,遂重复了遍:“殿下,今晚先针灸的穴位在背部。”怕他不明白,她淡淡解释:“今晚多针灸几个穴位,先针灸背部,再针灸昨日那几个穴位。”先后顺序由她说了算。他重重翻了个身。翻身后,衣服下摆便覆住了他的腰腹处。柳烟钰使劲往上一撩,他整个背便裸露在空气中。衣服很宽松,她撩开时没费什么劲。他的背宽阔结实,像一副充满力量的画卷。肩胛骨和脊柱之间的线条流畅清晰,俊美刚毅。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的背,柳烟钰的眼眸里慢慢溢出无法抑制的喜悦,她眉眼弯弯,笑容如花般绽放。她纤手抬起,准备去拿放在里侧的银针,行至半途,她眼睛突然亮了下,手在空中转了个方向,缓缓落到了胥康的颈间。俯趴着的胥康,似倦怠了的雄狮,双手撑在颚下,眼睛似闭未闭的。
后颈突然传来陌生的触感,软软的,凉凉的,他唰地掀开眼帘,像是被人点了穴道,浑身僵住。黝深的黑瞳里染上浓浓的绯色。沉默便代表着默许。柳烟钰眼睛里闪过一抹喜色,以手作尺,自颈向下丈量至腰间,在腰间停留片刻,拇指指腹摁在腰椎中心,食指指腹上下左右像画圆似地点了一圈。点完,她四指并拢,分别在胥康背部左右两侧摸索了遍。摸完,她意犹未尽地看了两眼,这才把他的衣服往下一拽,仅露出腰间往上很窄的部分,找到肾俞穴和命门穴,分别施下几针。施针后,她感觉些许疲惫,兀自拉过把椅子,坐在床榻跟前,正对着他针灸的地方,看得出神。针灸最要紧的便是穴位精准。要想穴位精准,光抱着医书看很难做到。纸上谈兵十次,不如实战一次。她初学针灸时先以自己为“人体样子”,摸索各种穴位,可自己作样毕竟有局限性,后来她便央求师姐,软磨硬泡,师姐才肯做她的“人体样子”,她针灸技艺精进很快。不曾见识过真正的男子身体,她还挺遗憾的,在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想要了解男子身上的穴位,对她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但上天竟然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千载难逢。美不胜收!她表情淡定自然,但一双眸子却亮亮的,似星星般璀璨夺目。趴在榻上的胥康则就不同了,那双盯着玉枕的眼睛里差点冒出火星子。一开始柳烟钰在他背上丈量来摸索去,他不是很清楚她的意图,只以为是针灸前必要的流程。可当她鼓捣完帮他把衣服拉下去接着开始施针之后,他算是彻底晓悟过来。敢情她真拿自己当了“人体样子”。统共打算针灸两个穴位,她却把他后背摸索遍了。而且是自作主张,连招呼不带打的。胥康只觉得五脏六腑全被塞满了毛絮。上不来气,说不了话。她这不是来给他治病,她这是准备把他往西天送。针完背部,柳烟钰让胥康翻身。这次胥康翻得非常痛快。翻过来后,柳烟钰刻意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是平躺着的,脑袋枕在枕头上,双目阖紧,像是要入睡的样子。刚才没忍住,上了手。柳烟钰内心多少虚点。看他昏昏欲睡,她内心大松了一口气。她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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