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个事儿,索性置办了些家伙什去灵石寺支摊子,赚两个花用。你怎地在此处,那日一别后,还未来得及谢你,我左右打听也见不着你人,你且等着,我去与马管事告声假,今日定当好生谢你。”说罢欲走。秦成忙拦着:“嫂嫂不必如此,举手之劳罢了,我是居无定所之人,劳嫂嫂久找。今日我在外吃酒,听了几句闲言碎语,便来此处看看。”
张桂花忙说道:“可莫听那些污言秽语,全是他娘放屁的狗话,说的人不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要不就是狗屎扶了嘴,忒臭了。我这两月在这儿做活,我还不知道好不好?”秦成笑道:“这是个好去处,日前我便知晓了,只没想到短短二月,竟有了上百人。”说到着,张桂花道:“上百人有什么的,日后人多着呢。”秦成忽地想到一句老杜诗,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正想着,又见门口有几十名女子陆陆续续出来。张桂花见他面露疑惑,解释道:“这坊内包午食,有人家实在供不上饭,马娘子便许人出来分食些。”秦成定睛一瞧,果真如此,道:“这倒是能活些百姓。”张桂花笑道:“阿弥陀佛,可不是,日后做得好,还有赏钱拿,这不过年东家要发些布料,正好给那两小子做身衣裳。”两人又聊了会儿闲话,期间张桂花连连说要告假谢秦成之恩,每每被拦下。到了时辰,秦成催张桂花回,自个儿也走了。行至半路,他见左右无事,脚步一转,买了一坛好酒,往灵石寺方向看望刘二狗。路上,他见行人众多,间或手拿花果香烛,亦不乏有富人车架、布撵、小轿在,遂问了一行人缘故,才知今日正逢一禅法师升座讲经,众人都往灵石寺去。他于讲经一事无感,一路只瞧着两旁摊子,一一寻去,也不见刘二狗。到山脚下时,有一人头戴浩然巾,颈挂一佛珠,手持浮尘,扮相不伦不类,盘坐于一四四方方毯子上,老神在在,后立着个幡旗,上书“问卜算卦”四字。这摊子夹在卖耍货的、卖糖瓜的中间,左右吆喝声不入耳,自有在闹市中取静之意。秦成初只觉怪异,定睛一看,原是熟人,遂走上前去笑道:“道长,怎地来这寺庙下支摊子了。”那人听此,睁开一只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是小友。”秦成听后大笑,道:“自那破庙一别已有一年有余,今日相逢实乃幸事一桩,不知道长可赏脸一聚?”那道人一面抚须应声,一面利落起身,三下五除二折了毯子,背上幌子便走。两人一道来了后山,选了处山青石秀,绿水环绕之地,盘坐于一巨石上。说来两人也是旧相识。这道人本名李道蘅,道号无相,佛号无为,又号不信邪居士,不僧不道不书生,实乃万人中也难见的奇人一名。两人于一破庙中结缘,虽是一老一少,但性情相投,遂结为忘年交,今日又得一见,秦成心中之喜自是不必多说。他拿出酒来,两人分喝了。那老道道:“今日偶遇,实乃大幸,小友在哪高就?”秦成惭愧道:“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拳脚功夫,帮人压货,胡混些日子罢了,现今在城西落脚。不知道友原何来了此。”那老道道:“四处走走停停,便来了梁州。”他见秦成似眉目中有郁郁之色,问道:“小友可是有烦心之事?”秦成叹气后笑道:“不过也是世俗烦心事罢了。今日我见一女子开了个织坊,于女子也是活路一条。而我大好男儿,至今一事无成,于民无用,实属惭愧。”那老道听后道:“这倒是不曾听闻,何不细细说来。”秦成于是一一说了。那老道抚须点头。后他笑道:“你见这滚滚红尘多少人,权贵者不思治国安邦扶民,只知敷衍塞责、无功受禄,致民穷财尽,饔飧不饱,他们享人间富贵,也不知羞耻,安然享乐,你我不过一介草民,也莫要苛待自己,不若随我云游去,见见这天地之大,才不枉此生。”接着他又道:“你也莫看低了女子,自古巾帼不让须眉者不在少数,武后临朝,奖励农桑,改革吏治,亦有木兰桂英之流代父从军,披甲挂帅,我自乡间去,富贵中来,亦有不少钟灵毓秀的女子。你比不过,也莫气馁。”秦成掩面苦笑道:“老兄莫打趣我,我哪有这般想法。只是、只是。”他又说不出来话,重重叹了口气。那老道忙递上酒,他仰头喝了一口。那老道又道:“我知你意,只是你我二人上无片瓦容身、下无银钱傍身,想这般作甚,无能为力、无能为力。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罢。”说罢,又仰头喝了一口,笑道:“好酒、好酒。”秦成苦笑道:“这般一说,我倒是更加郁郁了。”老道哈哈大笑:“我早年亦有如此壮志难酬之时,只是白驹过隙,而今我已年过古稀,方知这朝廷兴衰,百姓皆苦,人力如撼树蚍蜉,不能及也。但我虽没了念想,你还在苦苦挣扎,不若我替你算上一挂,瞧瞧你这前程会应在哪处?”秦成忆起从前来,心说:往日你卜天晴,那日便下雨,可不敢让你再卜。遂摆手:“人定胜天,我却是不信这些的。”那老道道:“放宽心,我日前新学了一占卜术,灵验得紧,断不会像从前那般。此术是以十二地支取象,上谈天象,下讲地理,中论人事,寻人寻物、出行凶吉、天时气象、官灾诉讼皆可一补。”说罢,他掐指占卜,口中喃喃自语,不多时,他道:“你这前程怕是要应在女人身上,且往城西去罢。”秦成苦笑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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