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替谢今朝揩去唇角的奶油,猝不及防吻了下去,不给谢今朝拒绝的机会。狭窄的缝隙里谢今朝不便躲避,就任其发生。进入他口中的是舌头而不是阴茎,没有欲望的气息,只有甜腻的奶油味。谢今朝不用隐藏自己的牙齿,微张着嘴任由黎越像玩游戏一样探索。
谢今朝突然意识到,他是不会接吻的。他轻轻地推开黎越,又往下解开一颗扣子,笑着说:“可以了,我要去赚钱了。”
黎越怔了怔,回答他:“那我也去。”
他们随即背道而驰,谢今朝把排队半小时买到却没喝几口的奶茶扔进垃圾桶时,江边的烟花秀正好开始,花色喜庆的烟花在他和黎越的头上接连不断地绽开,巨大的爆炸声下很多人讲话需要扯着嗓子。
他们为这个城市带来了微小的变化,有几个人的生理欲望会在有积水的小巷里廉价地被满足,有喝到醉熏熏的倒霉蛋面临抢劫。
谢今朝跪下去,刚刚被温柔亲吻过的口中含入陌生男人的生殖器。对方拽着他的头发在他口中抽送时,他以为自己会有跟平时不一样的感觉,但还是老样子,只有轻微的晕眩感,以及屈辱带来的快感。
黎越没想到这个正在后巷里踢打一只小狗的人会先于他动刀,大概是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变得迟钝了。他拔出插入腹部的匕首,捂住潺潺冒血的伤口。
下一秒匕首被黎越扎在对方的右眼里,黎越在对方的口袋里找到了手机和一沓现金,以及谢今朝想要的白色粉末,满意地转身离开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像是呜咽的犬吠声。
黎越回头看,那只被捅伤右眼的小狗趴在他的脚边,虚弱的冲他摇尾巴,剩下的一只好眼里满是祈求。
应该不会再有病人来了,陈伟国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喝了口茶,把茶叶吐回杯子里,决定看完这集电视剧就回家休息。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给你们开了门。“电视剧里的主人公悔恨地说出这句台词时,诊所的人突然被人用力的推开。
陈伟国刚要起身,来人把手中的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凶狠道:“把门锁上,别让人进来。”
陈伟国吓出一身冷汗,乖乖给门落了锁,战战兢兢地问面前这个带着强烈威压感的男人:“要……要钱?”
那个男人眉尾一翘,撩起身上黑色的t恤,干涸的血迹之下可以看到半指宽的伤口。
“给我包一下,还有……”他弯腰下去,抱起一只脏兮兮的小黄狗,指着小狗被血糊住的右眼问:“狗你能治吗?”
李白旬订的旅馆是最便宜的那一档,做的时候床晃到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嘎吱声比谢今朝的呻吟还要尖锐。
谢今朝赤裸着身子,只披着一件牛仔外套盘腿坐在床边抽烟,晃了晃脑袋。李白旬根本不敢下手掐他,他双手按在谢今朝的脖子上像在摩挲。李白旬在穿衣服,把两条肌肉发达的大腿塞进运动裤裤筒里。
他不敢看谢今朝,背对着谢今朝和他说:“
走吧,把衣服穿上,吃点东西。”
“下次什么时候有空?”谢今朝朝他的方向吐出一口细细长长的烟雾。
“你什么时候还抽烟了……”李白旬挥着手驱赶二手烟,没直接回答。
他们退房后去了附近的大排档,点菜时李白旬特地点了猪肝和猪血,和韭菜炒了一大盘,还额外点了几个水煮蛋。李白旬看见床单上有血,他不懂男人之间的事,害怕他是把谢今朝弄伤了,想给他补补血。
谢今朝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只喝了几口粥。李白旬一直给他夹菜,他也兴致缺缺,隔了一会儿又开始抽烟。
“你多吃点,别浪费。”李白旬劝他。
谢今朝看着敲开了落入戴述的手中。
但对谢今朝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时间变得空洞绵长,被一点点的甜头引诱着向前走以后,就会落入更深的深渊。
戈壁滩的月光下,他终于想清楚了。
走之前,谢今朝在黎越身边躺了一会儿。今天是满月,周围伴着漫天的繁星,那是一种带着强烈侵略性与欺骗性的平静,能粉饰世上所有的痛苦与不甘,而谢今朝决意不再受它的引诱。
麻醉枪的药效快过了,谢今朝看到黎越动了几下。
他该走了,谢今朝坐起身,想了想,又弯腰吻住黎越的嘴。向戈壁更深处进发的路上,他反复的想这个举动的原因,是在几乎零下的寒夜里,贪恋一点来自活物的温度,还是其他他无法接受的原因?
“黎越,我们谁也不欠谁了。”离开前,谢今朝在黎越的耳边说。
他一直向前走,筋疲力竭也没有停下,向前,向前,再向前,然后忘记一切。
再醒来时,谢今朝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与这个名字相关联的记忆,只剩下一具空壳,借给对人世间尚有留恋的游魂使用。
直到今天,黎越到来,他才找回自己丢失的那一支魂魄,见过了各种人形形色色的记忆,见过了数不清的情感和执念后,再一次与自己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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