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着急,你的朝服金印只怕都来不及,便也只能从简了……”国君眼中随着皇后的话,浮现起柔和来,他并不太会展现父亲的情感,甚至对她有些惜字如金,只道:“不过是些身外俗物,日后补上便好。”他许是想再与她说些什么,可她已经很大了,她甚至已经要做母亲了。她生在九月里。很快便是她二十岁的生辰。若是做父亲的能出现的早几年,许面对的便是一个对他充满信任和孺慕之情的女儿。甚至如栖霞那般,任性放肆也不是不可。可如今,乐嫣对这位名义上的生身父亲充满了陌生与敌意。他们之前横着的是已经抱憾离去的母亲。横着的是他身后众多妻妾儿女,更是仇恨……横贯着太多无法解开的死结。她与他,注定做不成父女。自那日之后, 朝阳殿中再没见过国君,那位乐嫣名义上的生身父亲。反倒是朝阳殿中时常有宫中各处妃嫔携子带女来踏访。众人心中对这位从天而降的帝女身世多有疑虑,奈何这位公主常紧闭殿门不出, 连这群她名义上庶母们的示好都不曾搭理。宫中众人冷眼旁观几日, 见国君对这位女儿似是感情淡漠, 未见恩宠, 心中多有不忿者便将这位公主对她们不敬之举传去皇后处, 奈何众人也只得到皇后似是而非笑笑两句话罢了。直到宫宴到来,诸人翘首以盼, 才算是见到这位流落大徵多年的帝王长女。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南应宫廷中一众内监、宫娥早早紧张忙碌起来。宫外一众文武百官与朝廷命妇也早早等候在外。诸人成群窃窃私语, 谈论的不是旁人, 自然是这新认回朝的帝女一事。这日内宴,诸人心知肚明是国君特意为自己流落民间数女儿认回所设的宴。南北两朝相隔千里, 如今又是战起之时, 各处官道阻断书信不通往来。更别提她们只是一群妇人罢了, 如何能知晓这位帝王遗落民间的公主过往?反倒是这段时日多有从后宫中传出这位忽从天降的帝女生性淡漠,不敬尊长的微词。甚至也有传言, 这位帝女已经快二十岁, 长于大徵, 早先是有过丈夫的。如今两朝争战, 死伤无数,想来日后亦是不死不休之局……“你们可曾听过这位公主过往?怎的据传是从大徵回来的?邓公亲自迎回来的?”“呦, 你没听说?我可是听我宫中的妹妹说,这位公主是已经成过婚的妇人了……”“这倒是奇了, 连我丈夫都朝我嘀咕, 邓公远在北徵宫廷为何会如此大费周章?便是带也该是带栖霞公主回来,那位才是皇后肚子里出来的, 太子同胞姊姊。且瞧瞧,怪不得这些时日朝中皇后党羽频频发难邓家,想来是极不满意他入了东宫……”“这些年后族势力颇大,文臣武将多有出自刘氏者,太子身边那几个官总视作自己家族门下囊中之物,如今平白被人分去了,心中能安稳才怪。”众人窃窃私语间,忽而内宫有钟鼓声大起,一声声明亮庄肃的鸣钟声自宫内传来。女眷们连忙肃静下来,停止交谈,一个个整理仪容整齐随内侍踏入内宫。这日宫宴当真是前所未见的热闹。乐声靡靡而起,如丝雨般缠绵,莺歌燕舞,席间舞姬乌发编盘,体态玲珑,长裙轻薄,双脚鱼贯而入。身着露腰石榴红裙衫,裙摆缀满细密珍珠玛瑙,舞动裙摆翩飞之时,在穹顶落下的璀璨阳光中闪映出各色珠光。纱帘高卷,宫娥们鱼贯而入,手捧金漆金盘各样山珍海味佳肴琼浆摆满桌案。众人却忍不住频频抬头朝着宫殿看去,却迟迟不见人来。直到宫宴行至一半,这位传闻中的公主才姗姗来迟。一时之间,殿内舞姬乐师停止演奏,女眷们也停了交谈,数百双眼睛不由朝着大殿门前落去。只见一人自华光璀璨金阙下走来,被诸多宫人簇拥而来。穿着绛紫宝相花纹服,下缀暗花细丝褶段留仙裙,乌黑发髻上簪了两朵重瓣芙蓉。秋风无限,离得近了,众人才得见这位公主容貌。乌云叠鬓,粉面含春,丰肌盛雪,容色绝艳。举止间丝毫不见寻常女子雀登枝头,初入宫廷的窘迫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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