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相当可怕精彩,奈何这戏台上扮演的妖妃,显然是寻不到合适的娘子来扮演——竟是由着一个生的瘦小却腰粗腿短嗓音糙的男子来扮演。每当那台上妖妃一声软着嗓子哀求啼哭,“青天大老爷!您饶了奴家!”一声公鸭嗓,足叫底下一群人忍不住笑喷了出来。“哈哈哈哈!”“我得个娘捏!虽老子没见过妖妃,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绝不会长这个模样。长这般样子,那皇帝还不见着扭头就跑?还能把国家都送给她败了?”“这究竟都是些什么惹笑的!真是……那妖妃娘娘知晓后人这般作孽她,只怕是半夜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他!”“那怕是寻不得了,据说戳骨扬灰,哪里来的棺材?哪里来的尸首?”众人哄堂大笑。乐嫣原先听着也觉得好笑的紧,可渐渐地竟觉得手脚冰凉。也不知是被什么吓到的,她连忙一杯滚烫的热茶下肚,身子没暖和过来,却瞧见一个身影罩了过来。一张熟悉的黑脸停在她面前。“夫人,我家主子爷在楼上,请您上去一叙。”高都统颇有些瓮声瓮气的,甚至不敢看她。乐嫣仰头看向高彦昭指着的二楼厢房方向。圣上也在??圣上怎么会在此处?乐嫣只觉得心中惊愕,压下思绪,赶在婢女跟上前连忙叫二人留下。“这是宫里统领,你二人放心留在这里等我便好,我很快就下来。”乐嫣只留下这一句,便随着高彦昭去了二楼。独留春澜与守意二人大眼瞪小眼。“娘子方才说,那个护卫是宫中统领?那不就是我们上回遇见的那个么?”“他是宫中统领,那楼上他的主子……岂不是…”两个婢女遭这事儿吓得够呛,另一厢的乐嫣却是安安静静的,不见半点惊慌。对旁人她总是警惕的,可对陛下,谁能生出警惕之心?陛下富有四海,乾坤独断,他唤自己过去叙旧,她还敢说出拒绝的话来不成?乐嫣在高彦昭示意之下,缓缓推开最里面的那道格门。内室里窗户没打开,光线暗弱,她抬眸便瞧见一道高大身影立在窗边。皇帝这日未着龙袍,一身靛蓝直襟长袍,腰系白玉带钩,钩弦朝外,束出腰身。似乎他也是才来到此处,连桌子上的茶叶都没来得及泡开。乐嫣走进来时,还看见一旁的护卫匆忙沏茶,又给她端来一杯。她敛袖微微弯腰朝皇帝行了礼,皇帝免了她的礼,并指着自己手边,唤她坐下。乐嫣微有些犹豫,却也很快依着他的话,坐在皇帝手边。方才二人一个坐一个立着倒是不显,如今乐嫣往凳子上一坐下,忽地感觉自己凭空矮了一大截。身侧的男子正好是临着窗坐着的,窗外那点零星的天光被他肩膀挡的死死的。乐嫣只觉眼前乌灰一片,一点儿光都不剩了。她像是藏在了暗室里一般,鼻尖是男子衣襟间漫出的淡淡龙延香,仿佛自来熟的要往她鼻腔里钻。这般的认知叫她窘迫难安。皇帝却未曾察觉她的不安,只低声道:“好些时日不见鸾鸾入宫。”一声乳名一出,乐嫣莫名有些羞耻。这等亲密的乳名,便是连她的丈夫也鲜少叫,只在情浓时叫上一声……身前小娘子轻轻咬着唇瓣,一张漂亮的过分的眼眸偷偷看远处暗卫一眼,又连忙缩回来盯着软乎乎的手指头。皇帝如何还不知晓她的心思?当即令那暗卫退下。可这般一走,小娘子更觉得更窘迫。三个人,和两个人独处,总归是不一样的。她有些奋力的将头抬得高了些,坐得直了些,想就此感受一些阳光,叫自己规矩一点儿。皇帝见她一会儿动动身子,一会儿扭扭脖子,喉结滚动一下:“怎么,不舒服?”这般说着,他不禁垂眸,朝她看了一眼。她皙白的脸颊泛着粉红,粉嘟嘟的唇瓣微张着,彩绣披帛上那些鸟儿贴在她挺俏胸脯上,上下起伏像活了过来。后颈的伤口叫衣领遮挡着,皇帝并未瞧见,反倒是瞧见小娘子耳垂后一块绯红痕迹。
他先是不明所以,只以为是那日烟火下漏了的伤,怎知一见乐嫣那副支支吾吾捂着脖子不肯松手,顿时也明白过来。只一眼,就叫他神伤的厉害。皇帝略吸了几口气才平复心情,叫自己忘了一切,只是以一种极为寻常的长辈口吻问她:“自你母亲去世后,便与朕生分了?”一听皇帝这话,反倒叫乐嫣觉得自己小肚鸡肠,战战兢兢的过分了。阿舅待自己一如幼时罢了,若是自己再端着、敬着太过了,总叫人伤心败兴了去。乐嫣仔细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是如何与皇帝相处的?真是奇怪,明明小时候她与这个舅舅相处的自然融洽,如今是怎么了……与他独处时,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就想着感觉跑开。单纯的乐嫣只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与小时候不一样了。“不,陛下多虑了,妾不是生分……”皇帝闻言便颔首笑道:“不是便好,闲来无事也该时常入宫去逛逛。”他是天子,总不会温和过了头。话里话外时常透出叫乐嫣无法拒绝的语气态度。乐嫣像是被赶鸭子上架,只能唔了声。她是知晓自己这个舅舅的。常年征战在外,许多事儿浑不在意倒也正常。许是在他眼中,哪怕她在世年纪大了,哪怕是成婚了有了孩子了,在他们眼里自己还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孩子?乐嫣这般想着,心里的怪异渐渐消散,她甚至察觉出许久没得到的温暖来。自从母亲去后,她再没感受过这等温暖。就像一个溺水者,抓住了一个绳索。这时她根本无暇顾及,这颗绳索究竟是岸上何人投放下来的。“朕记得,鸾鸾幼时常住宫里,是住在祖母的春熙宫?昨儿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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