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太生气,生气到她鼻尖酸痛,险些痛哭出来。乐嫣连婢女们也不等了,她走的踉踉跄跄,裙摆被泥水染透也无所觉,冒着雨水往客栈门前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去。身后的守意与春澜往车下收拾行囊,一边唤她,她却并不想停留。她甚至不想在继续这程行程,她不想去上京去,她更不想回卢府……乐嫣猛地后知后觉,惊诧起来——她如今还能去哪儿?天大地大,竟好像没了她的容身之所。乐嫣有些悲哀的想,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快要没了。……泥水又湿又冷,明明是夏日里,却比寒冬腊月也不遑多让。她的的绣鞋被泥水染湿,每走一步,都往外挤着水,一直冷到她心底。看山跑死马,驿站看着近,走起来却如何都走不过去,视线中一小段距离,竟叫她走了许久。一阵疾风拂过,天空好似落下一阵泥雨。她的身侧远方忽地传来声声震动,似是惊涛骇浪,那声音由远及近不过片刻,渐渐清晰起来。天际暗淡的地平线,一声声宛若雷霆的战马嘶鸣,一支约莫数十人的骑队狂飙尘卷,飒沓如流星。乌骑踩溅起积泥,他们速度很快,很快,只不过眨眼间就离得十分近了。乐嫣立在路中,微微慌神想着自己是不是堵住了路,要不要避开……她这般想着,便敛着裙袖往小道一侧挪了挪。只是不想那领头首领一马当先亦有让路的举措,二人这般竟是撞去了同一处。乐嫣气息一窒,只觉得今日命要交代在马蹄底下。来的太快,再多的冷静,直面上肌肉虬扎的高头大马双蹄贴面的那一刻,乐嫣也是双膝发软,紧紧阖上了眼眸。半晌,仍没疼痛感落来——甚至乐嫣都能察觉到自己脸上凉飕飕的落下了雨。她惶恐的慢慢睁开眼眸,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那张巨大马脸上。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鬃毛光亮,威风凛凛,朝她喷赤着滚烫鼻息,冲她龇牙咧嘴低鸣着。口水都快要飞喷到她的面颊上。仿佛是在嘲笑身前娘子的愚蠢胆小。忽听“噼啪”一声闷响,它的主人狠狠朝它抽了一鞭子,直叫那马一声底吼,立的规规整整,再不敢玩弄那吓得腿软的娘子。乐嫣这才察觉到那道朝她投来的眸光。一道居高临下,毫不避讳的眸光。像只鹰隼,像头恶狼。她眼睫微颤缓缓掀眸,入目的是一双牵扯缰绳的手。那只手很瘦,很长,骨节凸起处几处伤疤,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力量。方才便是这只手,单手勒绳在马蹄落下的一刻,极力控转了方向。腰跨环首刀,足蹬乌金靴。雨水浸透深玄直裾,素银躞蹀带束出身腰。肩脊挺括、腰身窄紧。挎衣之下,是一双紧实修长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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