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面无表情。终归是落了把柄,抗旨不遵这事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添油加醋一番,保不准会将风向引到什么地方去。他那日拒收赔礼,便是掐了与宦党的缓和之机,魏玠的发难是意料之中。司马厝离席叩拜。没有被战场沙雪掩盖的豪言壮语,肺腑忠言,都尽数埋葬在了那夜的和乐高台之上。他在掘地三尺,徒有不甘,却终究,无话可说。“将臣,甘受责罚。”(本章完) 裂冰玉 “我要一个交代。”“军中以军令为先,况且战局大胜,何罪之有?”广昌伯肖博简并不苟同,落杯起身反问道。魏玠冷笑道:“不遵皇命,有愧天恩,难道理应受赏不成?”“魏掌印此言差矣。得立军功凯旋而归,便是谨遵皇命;镇边守国殚精竭虑,便是不负天恩。”苏和风适时说道。“混淆视听,岂非乱套?”唇枪舌战,各说各理,毫不相让。无非是各有动机,各有所图,在这世故的浊流中立着的一截礁角林立对峙着。司马厝却平静得好似皆与他无关,只任凭发落。李延瞻手肘支着桌案,拉下了脸很是不悦。敢情这是赏是罚,都不是他说了算。司马一族本就屡世公侯声望甚高,轻易受不得罚,若是要赏……恐怕如的可就非他本意。“陛下思虑久,臣妾倒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话本先生道那虫鼠猖獗,私吞军粮。”颜道为望向魏玠,目光带着审视。“陛下,臣以为不可。朔边军情不容懈怠……”肖博简闻言极力劝阻。市井流言真假难辨,离谱到天方夜谭的都有,可往往又恰好贴近实情。不知何处漏了风声,竟出了这般大的岔子。除非是,另有其因。“将臣叩谢圣恩。”他没有不服,更没有为自己辩解,也犯不着让别人替他求情,还保不准会受到什么猜忌牵连。“虽是如此,但……”肖博简意图再劝,却见司马厝已是磕头谢恩。贺凛上半身依旧趴伏着,头微微抬起恳切道:“末将乃长宁侯麾下副将,相随征战出生入死多年,却……”“颜老言重。”李延瞻惊讶过后,起身要去扶他落座。李延瞻闻言道:“颜老请言,愿闻其详。”他蹙眉沉思间,下意识地想用指尖抚上裂冰玉戒,却没有触到意料之中的冰凉。“陛下明鉴,绝无……”魏玠尖声辩驳却见殿下一人已是跪倒在元璟帝跟前,膝盖重重撞地的声音令人闻之一震。“颜老莫不是病糊涂了,怎地去听这等出自无赖之口的胡言乱语?”魏玠从容四两拨千斤,阴阳怪气道。“这茶可是不合心意?来人,为颜老沏上最好的香茗。”李延瞻道。殿内熏炉生烟把阴冷森寒都挡在外殿,只留下春光融融,以及那光怪陆离的是非。李延瞻一愣,说:“此等谬言,不足为信。”李延瞻拿眼瞧他,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问道:“所谓何事?”他似是说不下去了,复埋头道:“但求归田农耕以养妻小。”他眼底蓦地惊涛一片。众人哗然,俱是始料未及。龚芜盈盈福身,得了元璟帝应允后浅笑道:“天恩如山不可负,陛下仁德自是既往不咎。长宁侯有武略之才,此行迢迢而来任职京营倒也适得其所。”“速为颜老端来热茶。”一旁的龚河平吩咐宫婢道。自元璟帝不满太后龚绰干政以来,外戚被宦党打压已久。若是能引来外力将原格局打混,也不失为夺势可乘之机,更何况是与魏玠不对付的长宁侯,可谓是极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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