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倏地攥紧了手又立刻松开,她好似不经意地款款转身坐在案前,漫不经心地挑着灯花:“连姑姑怕夤夜潜入,抱着生死不明的四皇子,开口就要本宫去救陛下,本宫岂知姑姑是不是挟皇子而逃?”
连素质闻言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抬头怒目而视:“你!”
“而且,就算连姑姑所言是真,也不该来求本宫,本宫只是一个公主,有何本事去救?”十公主气定神闲,看也不看连素质一眼,只顾着拨弄眼前如豆灯火。
“公主!”连素质被太后宠了多年,奔迁多日,见十公主作此态,不由得又急又气。好歹将喉头翻涌的血气压了下去,连素质膝行至十公主腿边,再次低下了头:“求公主救命,顺妃和右副相给陛下下了慢毒,虽说已被陛下察觉,但是这慢毒已毒发……眼下右副相已经同京畿统领韦同许将京城严防死守了起来,奴婢也是……好不容易才被太后送出城外……”
想到留在京城中生死未卜的凌太后,连素质不由得眼中一酸心下一软,话语都放轻了不少:“就算……公主不喜陛下,也该看在太后的面上……”
十公主默然,凌太后确实对她照拂有加,还在十二盛怒之时将她放走。于公于私,她也确实该出手相救。但转念一想,连素质为何不向姜将军求救,反而向她这个手无一兵的公主求救?她心中存疑,却也立刻想到了,想来那右副相岂会不放探子在北疆?姜将军大军若是开拔,那必是兴师动众。怕是等大军赶到,十二与凌太后的性命也早就不保。而顺妃又育有二子,右副相大可挟幼主扣下一道谋反的帽子,让姜将军白白送了性命。
可只她一个公主回去又如何救命?十公主突然想起了十二之前曾托付给她一队京郊的私兵。起身便想要将信物找出交给连素质,但又觉不妥,十二从未给过自己任何类似兵符的东西,她不由得踌躇起来,那队私兵自然是识得自己与陈一陈二,但未必识得连素质。
连素质见她犹豫,以为她不肯救,急道:“公主在犹豫什么!陛下性命危在旦夕……抑或是公主从未看得起陛下,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虽然现下是不能直接教人抽伤陛下了,但想要您出手相救,怕也是天方夜谭!”而当连素质余光撇到了案上放着的那个锦匣,看清里面放着何物,连素质的身子突然剧烈地颤抖道:“你怎么会有这些!这个人偶……这个簪子!”
十公主正皱眉想着连素质所说“从前如此”是何事,看她反应如此,猛地扭头盯着连素质问道:“这是离京时十二所赠,你知道什么是吗?告诉我!”
而被质问的连素质则连连摇头,似是不可置信:“难怪……他连这两件东西都交付给了你,他的命……都是你的……”
“这是凌氏一族的连命蛊……你手中的人偶是母蛊,而子蛊,怕不就是种在了他身上……”连素质死死地盯着十公主,像是要用刺骨的目光将她捅个对穿,“而这簪子!是凌氏历代王后才能所持,不仅可代王号令全族,还藏着凌氏密宝的地图!”
十公主被这一通话砸得晕头转向,恍惚间仿佛只能理解连素质的前半段话:“子蛊如何?母蛊又如何?”
“他待你如此!你怎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他至此!”而连素质已不愿再理她了,俯身在地上凄凄哭号着:“鹤儿!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十公主却不肯放过她所提的从前之事,蹲下身来逼迫她看着自己:“你所提从前之事,到底是何事?”
连素质红着眼,用力拂开了侍女搀扶的手,勉力撑起身子横眉冷笑:“公主为人我知之甚深,早知如此就不必来这一趟了!只是可怜那位心心念念公主至此,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连素质这一番话不可谓不诛心,句句戳在十公主心肝肺上,引得十公主一拍桌案,不顾体统地连声反问道:“他心心念念我?除了三年前那份封诰,他哪里还记得起我来?”
连素质梗着脖子,显然也气得不轻:“胡说!明明是你从未回过他的信,令他灰心至极,怎的公主恶人先告状起来?”
“是我扣下了。”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时,门外竟然传来姜将军的声音,也不知他何时来到。只见姜将军面上有些许愧色,转头对十公主道,“毓敏,你初来北疆时陛下确写了不少信来,是我一心想要助你斩断你与他的联系,于是私自扣下了。”
十公主木然退后,扶着身后大椅的把手妄图稳住身形。她并没有看向姜将军,面无表情眼中却忽地滴下两行清泪。但她并未像连素质那般哭泣,而是接着之前的话头继续问连素质:“你所提从前之事又是何事?我和十二,应该自我母妃失子后就无交集了?何来的我伤他至此?”
“十二……在被先皇赐府前,曾去溪砚宫找过你。”连素质慢慢收了哭声,一脸愤懑地看着十公主,“想来是你为了报复我与凌太后,于是叫人将他引到了偏僻处,派人拿沾了盐水的鞭子抽他,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那天我们找到他的事后,他已在宫墙下昏迷多时,口中还喃喃着你为何要打他。回来后高烧不退,鞭伤也养了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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