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腕随即被碰到,江雪岐在他掌心里放了一道灵力,“有任何事,给我传音便是,狸珠,小心一些。”狸珠应声,他揣着江雪岐给他的灵力,注意到是一道护身符,他已经好久没有自己一个人做过任务了。这么想着,狸珠在后院和江雪岐分别,临走时注意到江雪岐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人皮制成的灯笼在屋檐上飘荡,梁柱之上刻有金乌展翅图纹,每一道走廊上都有鸟面侍卫守着。远处天空黑压压的,染上一片浸透的血红。此地靠近地极两仪,每到傍晚,天边的云彩绯红绚烂,夕阳如同咽了血一样的深红。狸珠躲在梁柱之后,远远地看到了同样戴着鸟面的侍女端着托盘进进出出,那托盘之上是一道焖熟的人爪。金乌按照凡人吃食来烹饪人族。在经过时他躲到了梁柱后面,听到侍女在经过时低声的交谈。“乐师呢……他们何时过来?”“如今在偏殿呢……已经让人去请,莫要坏了金乌大人的兴致。”“这人烹用的是刚满八岁的男童……凉了便不好吃了。”狸珠闻言身形转眼在原地消失,他混进了偏殿,琵琶弦音缓声而起,混合着镣铐碰撞的声音。“啪嗒”一声,古筝弦断开,此地聚集的乐师舞女是人族,他们个个脖子与脚踝处有咒枷,脸上刻有青印一个“奴”字。“弦断了……青衣,马上就到时间了,台上可莫要出错。”“她们几个呢?别成日哭哭啼啼的,若是表现不好兴许我们明日便会沦为盘中餐。”古筝的琴弦重新替了,外面来了侍卫喊人,镣铐磕磕绊绊,沉重的在脚踝之间落下,侍卫的目光顺着落在队伍末尾的少年身上。少年一袭白衣似雪,颈前有手腕上各一道银锁环绕,袖上锦绣飞鸢,怀中抱着琵琶,修长的手指落在其上,眉眼澄澈清明,翡若慕道,稍稍垂着眼,雪白颈侧印着一个“奴”字。墨色发丝笼罩其上,奴字若隐若现。狸珠有些紧张,他只少时和孟香学过一些琵琶之音,当时孟香和他吹嘘京州城外□□陵下,琵琶女琴音可令石铁心肠垂泪动容。鸟面侍卫突然开了口,“站住,你的身份令牌呢?交出来看看。”内城中管理极其严格,狸珠抱着琵琶面上镇定,抬眸清艳眉眼看向侍卫,嗓音若明潭澈物。“大人,我是宫外替补的乐师……我们队中的琵琶乐师前两日冒犯了城中大人……如今不知下落。”一旁的琴师首领掌中冒出一层冷汗,他们都听出来了身旁的少年在撒谎,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全都沉默不语。他们如今的境地,若是此次演出中断,他们毁了大人的兴致,兴许会被关入笼中送上餐桌。狸珠面容为难,加上他嗓音清澈动人,天生便若琴弦,便平添了几分可信。“不要耽误时间了,莫要坏了金乌大人的兴致才是。”身旁的另一位鸟面侍卫开了口。侍卫这才作罢,狸珠跟在人群最后,只能听到镣铐声碰撞在一起的音色,除此之外没有人开口讲话。内殿之中觥筹交错,狸珠经过,两侧是鸟面可怖的金乌与獠牙遮面的鬼怪,餐桌上俱是同族残肢,地下是以人发编织的毯子。他踩在上面,黑色头发编织而成的地毯,地下仿佛遮盖了无数的鲜血与淋漓。鬼面似人一般吟吟作笑,人似牲畜一般沦为阶下。那酒杯里的酒仿佛掺杂了人血,红的薄凉刺目,与金色酒杯相交融,背后的梁柱缠绕着巨大的锁链,黑压压的坠在人后。“金乌大人,这是我们养的一群贱奴,平日里会一些曲子,今日特意带过来……为大人解解闷,大人莫要再为祭品烦忧才是。”一旁的妖邪开了口,狸珠低着头,他随着人群跪下,只看得到自己与人前少女脚踝处的镣铐,眼角能够扫到六耳九目的怪物。传闻民间三半仙亲近金乌,一为鼠害,而为蛇精,三为黄皮。黄皮得道生六耳九目,半仙半妖,入金乌座下,擅蛊惑人心。至于那位被奉为座上宾的金乌大人,狸珠未曾听到回复的话音,紧接着便听到了黄皮仙的下一句。黄皮仙,“大人的意思是看看……那这群贱奴便献丑了。”一旁的蛇精笑意吟吟,众目睽睽之下蛇头伸长围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冰冷的鳞片折射出冷光,蛇信发出丝丝的动静,巨大的蛇尾仿佛随时会令他们窒息而死。狸珠扫到他前面的女子脸上惨白如纸,小腿在发抖,这般被妖邪盯着,如何能保持镇定。他垂着眼,抱着琵琶未曾动弹,指尖变换出一道灵力,灵力如同安抚的药剂,落在前面女子的身上,女子稍稍镇定了些。狸珠察觉到空气中细微的气息变化,他在台上做这等的小动作,突然背后传来一股冰凉之意,仿佛有什么阴暗、冰冷之物悄无声息地盯上了他。他在此时察觉到危险,瞬间抬眼看向台上。主位之上,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扇带画像的屏风立在那里。玄色沉黑的屏风,如同金乌的羽毛,画像之中一片沉黑,男子戴着鸟面,鸟面完全遮住了面容,只有一双通红血色的眼露出来,阴冷残暴隐隐浮现。……被发现了。狸珠未曾想到,这邪祟是不愿意露脸还是藏身在何处?此时正在看着他吗。他努力地保持着镇定,未曾再有多余的动作,只垂眸看着掌中琵琶,随着弦音起,一并轻轻地捻动弦音。殿上的舞女脚踝处戴着沉重的镣铐,随着翩翩起舞,镣铐在她们脚踝处碰撞发出声响,脚踝处的皮肤被磋磨的沉烂,有鲜血不断流下。舞台之上充斥着镣铐沉闷的音色与受伤的脚腕,如同被关在笼子中被束缚的鸟儿,极恶的喜好之一便是残忍奴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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