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一顿,回头看那说话之人,道:“我几时欺辱了她?”陈敬之正欲开口,霍凭景低沉的嗓音率先落来:“何事?欺辱什么?”赵盈盈见霍凭景来,顿时有了底气,她小走几步,拽住霍凭景袖子,气呼呼唤了声:“相公。”她瞥了眼赵婉妍,道:“相公,你是见过我那位妹妹的,你说她是不是?我不过是将她的身份告诉陈世子,亦告诉她,我这位妹妹是怎样的人,陈世子便觉得我在欺辱她。”霍凭景轻拍了拍赵盈盈的手背,目光落在赵婉妍身上,他的目光犀利如鹰,好似能把人看穿。赵婉妍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登时有些后悔方才的事,她方才见陈敬之过来给自己撑腰,又见周遭这么多人在,便想让赵盈盈丢丢丑。霍凭景声音冷静:“依本相看,世子这位姨娘,正是我夫人之妹。”赵婉妍咬了咬唇,心里有些慌,若是她今日身份败露,恐怕在陈敬之那里便会失去苦心经营的好印象。陈敬之微拧眉头,还是不信:“世上或许就是有长得相似之人。”霍凭景道:“世上是有长得相似之人,可总不至于连人脸上的痣,与眼睛和说话时的神态都一样吧?本相阅人无数,绝不可能认错人。倒是世子,世子单纯良善是好事,可枕边人到底该查得干净些。繁楼的舞姬是什么来历,若是想查,不可能查不出来,若是世子没这本事,本相可以帮帮世子。”霍凭景说得言辞凿凿,不像有假。陈敬之心有动摇,一时默然。霍凭景又道:“至于我夫人所言,句句属实,讲述事实总称不上欺辱,世子以为呢?更何况,即便是我夫人欺辱了世子的姨娘,那也不过一个姨娘而已。何况我夫人一向心善,绝不会无缘无故欺辱旁人,她就是当真欺辱谁,那也一定是那人的错处。”他一番话实在不讲道理,分明是说,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替他夫人撑腰,众人听得噤若寒蝉。却又无法反驳,因为他拥有足够的权势,足够横行霸道。赵婉妍心沉沉下坠,在这一刻,忽然感觉到一种凄凉。她想,或许,即便她成为了瑞阳王世子妃,也终究比不过赵盈盈。因为霍凭景太过出色,而赵盈盈只需要倚仗霍凭景,便永远能压自己一头。甚至于,哪怕她成为天子的妃子,也无法胜过赵盈盈。因为就连天子,也需要听霍凭景的。赵婉妍只觉得被一股深深的阴霾笼罩住,她感觉到一种无力感,她这么努力,却永远也无法赢过赵盈盈么?可赵盈盈分明什么也没付出,她不过是依赖好命。赵婉妍脸色苍白,脑子里忽然再次冒出了那个恶毒的念头,若是赵盈盈消失就好了。她若是消失在这世上,笼罩在她身上的阴霾便也会消失了。赵婉妍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的,陈敬之的脸色显然不好看,他问起自己的身世。赵婉妍知晓,这会儿再瞒不住他,只好叹息道:“是我欺骗了世子,我并非京城人士,而是从湖州而来,的确……是霍夫人的妹妹。我与姐姐并非一母同胞,姐姐是爹爹的原配所生,而我阿娘,是续弦。爹爹很爱姐姐的阿娘……”她或真或假地说着,与赵盈盈从小不对付,是因为爹爹疼爱姐姐,而不疼爱她,所以她嫉妒姐姐,想要得到爹爹的宠爱;与赵盈盈的未婚夫有染,是因为被未婚夫花言巧语哄骗;至于来到京城,是被贼匪劫持,流落而来。陈敬之听完,叹了声:“原来你的身世,这般凄惨……”赵婉妍握住陈敬之的手,凄然一笑:“我曾经也觉得自己可怜,不过遇见世子之后,我便觉得,或许那些苦都是为了遇见世子,那便是值得的。”陈敬之将人搂进怀里,一阵怜惜。赵盈盈与霍凭景登上回府的马车,赵盈盈还有些气恼,道:“这个赵婉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成了瑞阳王世子的妾?她还真是死性不改!”她偏头看了眼霍凭景,道:“还好相公来了。”她一顿,往霍凭景肩头靠,蹭了蹭,撒娇道:“最喜欢相公了!”霍凭景道:“有多喜欢?”赵盈盈道:“特别特别喜欢!”她话是这么讲,但其实自己也不清楚,特别特别喜欢,是怎样个喜欢法。她只知道,霍凭景生得好看,又有地位有权势,家财万贯,且对她清根深种,她自然欢喜。她见到霍凭景时会开心,与霍凭景在一起时也开心,如此说来,应当算是特别喜欢了吧? 隐情霍凭景看着肩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伸手将她掉落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眸光沉沉,道:“那盈盈可有喜欢我喜欢到, 愿与我同生共死?”他不是那种轻易交付真心的人,既然交付了, 便不会轻易放手。赵盈盈若是与他此生此世都两情相悦最好, 若是不然, 他也不会放手。赵盈盈被他突然的问题问得怔住,怎么突然就说到了同生共死这么大的话题?她眨了眨眼, 桃花眸仍是笑眼弯弯:“自然愿意啊。”她这样说, 心里却在想, 这只是情话。在此时此刻, 这样的场景里, 她总不可能说, 她不愿意吧。但若是真要让她和霍凭景一起去死,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她胆子并不大,也并不想死。死亡, 听起来便很可怕。但如今的日子安宁富贵,显然不会随意走到要与霍凭景一起去死那样的地步, 那种场景太远了,她想,所以她回答愿意。赵盈盈再次将头依偎在霍凭景肩头,将好看的眸子闭上, 转而想到另一件事。方才在周大人处,周夫人身边的奶娘抱着她的孩子, 那奶娃娃躺在襁褓里,白白嫩嫩的, 像一块软绵绵的糕点,还泛着奶味。赵盈盈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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