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树皱眉,哪天晚上,什么时候,说什么了?“笨蛋。”季晏棠忍不住嘀咕了句,“我去外地了,这几天都不回来,你不用等我,早点睡。”好半天,陈南树才回了句:“啊,这样啊。”“怎么?听你这语气很失落?这么想我?”“没有。”陈南树拿起桌上的面包放在手里捏,光滑的面包表面都叫他捏出好几个坑,反正季晏棠也不会回来吃了。电话忽然挂了,陈南树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来了电话,只不过这次是视频。陈南树接起,镜头里出现季晏棠的脸,季晏棠应该是刚洗过澡,发梢还在滴水,桃花眼对着镜头眨了眨,笑道:“你干什么了,脸上蹭的那是什么啊?”陈南树离近镜头看,他脸上沾了面粉,忙用手抹了一把,“没什么。”“你是去外地出差吗?”“嗯就当我是去出差了吧。”“那你吃晚饭了吗?”“吃了。”“哦。”毫无营养价值的对话,但季晏棠也不觉得闷,他伸手搁着屏幕戳了戳陈南树颊边的小红痣,“陈南树,你这颗痣还挺会长的。”陈南树下意识摸了下,“我之前还打算把痣点了。”季晏棠眉毛一立,“不准点!”陈南树就是说说,点痣还得花钱,他才舍不得点。季晏棠在床上翻了个身,坏心起了,说:“你洗澡了么?”“还没。”“你怎么那么埋汰不洗澡,别把我床单弄脏了。”“我一会儿就去。”陈南树着急辩驳。“谁知道你一会儿到底洗不洗。”季晏棠勾着嘴角,说:“你带着我一起,我亲眼看着才放心。”陈南树反应过来,知道季晏棠又在逗他,一本正经地说:“小北,你别总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谁开玩笑了,我是真想看”季晏棠话音停住,季成决忽然推门进来,刚好看见他的手机屏幕。季晏棠将手机叩在身前,不满地说:“你进来怎么不敲门?”“我敲了,你没听见。”季成决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咬的直响。
陈南树看见屏幕变黑了,电话那头能听见季晏棠在和一个男人交谈,都这么晚了,季晏棠还在工作吗?不对,他刚才分明看见季晏棠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床上。陈南树将手里的面包抠出了个大洞,这时黑着的屏幕再次亮了起来,季晏棠语速很快,说:“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你早点睡觉,晚安。”几乎是季晏棠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陈南树放下手机,拿出被自己抠出好几个洞的面包吃。今天吃了太多面包,再尝这个味儿都有点恶心,可陈南树还是一口一口硬往肚子里咽。这夜的陈南树因为吃了太多面包胃不舒服,失眠了大半夜。季成决是来给季晏棠送明天要穿的衣服的,去扫墓总要穿的正式沉稳些,季成决给他带了一套黑色西装。“谢谢你啊。”季晏棠没起身,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斜靠在床头。季成决把衣服放下却没走,他站在门边,头快赶上门框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季晏棠。“还有事?”季晏棠没什么耐性,“我要睡觉了。”“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吗?”季成决没来由地问道。“哈?”季晏棠眉头蹙紧,“什么意思?”季成决却看上去放心了些,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轻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和失忆前的你越来越像了。”“你说什么?”季晏棠听不懂季成决的意思,他之前什么样他自己不记得了,但他想了下,刚从陈家被接回来时,他的脾气的确还不像现在这么坏。“没什么。”季成决拉开门,挤出一个温和的笑脸说:“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季晏棠只觉得季成决这个笑脸很勉强,明明刚闹过不愉快,季成决现在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对他展现出好哥哥的样子,也挺让季晏棠感慨他的心理之强大。他还发现,季成决每一次假笑时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在固定的位置,像是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过。季晏棠看向摆在一边书架上的相框,那是他和季决言为数不多的合照,照片上的季决言像一块儿白玉,温和剔透,只是看着照片就会让人觉得很有亲和力。倒是站在季决言旁边的自己,摆着张臭脸很不耐烦,好像下一秒就要甩开季决言搭在肩膀上的手跑掉一样。季晏棠头有些疼,他到底忘记了些什么?江城不像宁城那样四季分明,冬天它几乎不下雪,偶尔在别的城市下大雪时,他会象征性地下雨。今天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季晏棠拉开窗帘,外面的天被乌云笼罩,他忍不住骂了句,阴天比下雪刮大风更让人讨厌。他换上昨天季成决拿给他的黑色西服,他的头发本来就是如墨一般的乌黑色,穿了这一身黑后,更显得肤色白如雪。眼底的乌青更深,他认床,换个地方就睡不好,昨晚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才睡着。本来没睡好心情就不好,此刻更是烦躁到了极点,头顶笼罩乌云,宛如一个瘟神。他没和季正松他们坐一辆车,而是选择远远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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