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中的末尾写着:据认识刘喜顺一家的人说,他们有意撮合陈南树和白瑶。那人还说,陈南树和白瑶互相都有意思,可能年底就能把这事定下来。季晏棠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咔嚓的响声。“小棠!”季晏棠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掩饰眼中的“狠”意,对面的赵凤仪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问:“怎么了?”季晏棠眨了下眼睛,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没事,您叫我?”赵凤仪嗯了声,“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起吃饭,就别看手机了。”“好。”季晏棠将手机放到一边。季正松从鼻腔里哼了声,这哼声很微妙,但谁都能听出他的不满。果不其然,季正松发话了:“回国也纵容你玩了那么多天,你该工作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周一你就去公司报道,读了那么多年书,是骡子是马也该拿出来溜溜了。”季晏棠没意见,他露出一个完美无可挑剔的笑容,“知道了,父亲。”饭后季晏棠借着上洗手间的借口把助理发来的资料从头到尾仔细看了遍,陈南树这个发小初中就辍学进城打工了,所以后来他没见过刘喜顺也正常,看收集的资料显示陈南树和刘喜顺关系很好,是能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季晏棠合上手机,屏幕反射出他的脸,映出了他嘴角的冷笑。陈南树可以一时接受不了他的喜欢,也可以一时想不通,但他绝不允许陈南树和别人在一起。陈南树没得选,只能和他在一起,永远。周一那天季晏棠按照季正松的要求去公司报道,正点去,到了下班点准时离开,他下班时路过长长一排办公区域,所有人都抬头看他,神态迥异,大部分都是对他这个关系户的鄙夷。季晏棠不在乎这个,他只管自己活舒服了就好。下了班没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小饭馆,车子在小饭馆门口停下,季晏棠没下车,而是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看着饭馆的方向。昨晚又下了一夜雪,地面被冰雪覆盖,又被太阳烤化,让人踩了一路黑水。季晏棠看了眼这条路就直皱眉,根本不想下车。忽然,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从饭馆跑了出来,季晏棠认出这是陈南树发小的女儿梅梅。小姑娘眼中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她蹲下身捧起一把雪在手心里团成了一个小雪球,不像调皮的男孩子会把雪球抛向熟悉的人,而是揣着雪球跑回店里。季晏棠猜她应该是给店里的人展示她团的雪球去了,没一会儿梅梅又跑出来了,这回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人。
季晏棠直起身,手搭在窗框上往外看,陈南树跟在梅梅身后,两个人拿树枝在雪地上画画,也不知道画了些什么笑得很开心。两个人一路画到了季晏棠停车的附近,季晏棠下意识挺直后背,他现在和陈南树只有一扇车门之隔。陈南树和梅梅站在季晏棠旁边的一辆车前,那辆车应该是在这里停了一个晚上,车前盖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梅梅忽然整个人趴在了车前盖上,再抬起头时车前盖上印了张小小的脸。还没等季晏棠反应过来就看见陈南树弯着腰也把脸埋进了雪里,季晏棠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他边咳边满眼震惊地看着跟鸵鸟一样埋雪里的陈南树。陈南树起身时脸上挂了雪,他抬手将脸上的雪拍掉,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的“大作”,车前盖上留下了一个五官分明的“人脸”,一大一小紧挨着,梅梅指着人脸咯咯笑了起来,陈南树也跟着傻笑。季晏棠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他笑的温柔,眼睛紧追着那个傻大个的身影。陈南树和梅梅玩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季晏棠捞起搭在椅背上的围巾围好,拉开车门下了车。这个时间小馆儿客人开始多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太过格格不入,季晏棠进门的瞬间就被刘喜顺捕捉到了。刘喜顺走过去热情地问:“您好,想吃点什么?”季晏棠冷冷看了眼刘喜顺,没吭声,刘喜顺被季晏棠这一眼弄的有些尴尬,“要不您先看看菜单,选好了您喊我就好。”这时陈南树端着盘子从后厨出来,看见季晏棠愣了下,而后飞快地撇开眼,装作很忙的样子给客人上菜。季晏棠抬起手指着陈南树说:“让他来给我点菜。”刘喜顺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眼陈南树,上次季晏棠来他忙着在后厨烧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客人要求了那就应该做,刘喜顺朝陈南树喊道:“阿树,你来给客人点单!”陈南树装没听见,转身就要往后厨跑,慌里慌张还撞了桌子。季晏棠噗嗤笑出了声,刘喜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抱歉啊,我们家店员听力有问题,听不清人说话,要不我给您点吧,反正菜单都是一样的。”季晏棠:“不,我就要他。”刘喜顺只得回后厨找陈南树,“阿树,外面有个客人点名要你去点菜,你认识他吗?”陈南树正在擦盘子,闻言说:“我能不去吗?”刘喜顺叹了口气,“我也这么说的,但他非要你过去,你看”陈南树不想让朋友为难,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两天没见,但那晚发生的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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