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玻璃看不到的角度调整了一下,准备离开。
但很快我就止住了脚步。我怔忡的看着门口一侧的柜子,最上面还摆着一支脱了水的槐花,那是我随手折给他的,黎深亲手把它制成了标本。
黎深爱花,不论是医院里树上结满的槐花还是窗台上早已枯干的绣球,都曾被他的视线悄然停驻。黎深身上带着神性,他爱花的新生,爱花的绽放,也爱我的鲜活。
爱征服了所有人,所以我们都投降于爱。
我看着那支槐花,心里突然在麻痹的痛意中生出了一丝侥幸。幸好啊,他不只爱我。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的庭院中飘满了茉莉花香,黎深就站在满树的茉莉花下,手里正捧着一朵茉莉,花瓣上正有淡蓝色的冰晶缓缓蔓延开来。我正远远望着霜花在他手中飞舞盘旋,不知为何,梦里的我手掌上竟也出现了一朵冰晶茉莉,它是那么纯洁、无暇、高雅。
他心里有朵独一无二的茉莉,我触摸不到,但我知道的,那才是他的生命。
——
“小姐,猎人小姐!请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绝对没有对你做那种事!猎人小姐!!!”
关轩焦急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关轩把我家门敲出个大洞之前,我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关轩好像个从外太空发射过来的巨型秤砣,我开门的一瞬间差点直接被怼进墙里,好悬跟地球说byebye。“你是想让这楼里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酒后乱xg了吗。”
“酒后乱不……不!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关轩听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的眼睛充满血丝头发凌乱,一看就是急得整宿无眠,实在忍不住在这个有些尴尬的时间赶了过来。
“……”我合上被工作内容铺满的电脑,沉默了几秒,跟桌子对面神情恍惚的人说道:
“所有痕迹我已经清理干净了,无从考证。而且休息间里只有你和我,不可能?”我嗤笑一声,“你告诉我哪里不可能。”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你现在来我这,是想彻底坐实这些事吗?”我看了眼表,往门口走去。
“如果你真想说开,走,我们现在去找黎深,把一切都讲清楚。”
“不行!!黎医生是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最尊敬的人”关轩痛苦的蹲下身抱着头,声音里满是悔恨和绝望,
“不……不行,我怎么可能跟他的爱人做出这档糊涂事……我怎么开口”
正当局面彻底降入冰点的时刻,门铃不合时宜的响起,在寒意几乎实质化的氛围内响的极欢,好像财神爷来了一样。
我随手捋过头发,食指放在唇边向有些疯癫的关轩示意闭嘴,问道:“哪位。”
“是我,黎深。”
“我们谈谈。”
门外沉静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我的心脏,一下一下震颤着几乎快要跳出胸膛。我下意识回头看向关轩,果然,他比我更加慌张,哆哆嗦嗦的看向左右似乎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又没有真的偷情,紧张些什么。我安慰自己,深呼了口气,抚了抚心脏,有些用力的打开了门。
我退了几步,穿着黑色大衣的黎深便直接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夜晚弥留的寒气,银色的镜框与蒙蒙亮的天光交相辉映,让人看不清表情。
“你怎么会来?”我故作轻松的问道。
黎深刚要回答,就与我身后面色憔悴精神明显紊乱的关轩对上了眼神。关轩直接呆在了原地,一瞬后又迅速别过脸去,虽然我知道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黎深,但表现得却真和我的情夫一样。
“不是要谈谈吗,说吧。”
“嗯。”黎深收回眼神,面色如常的坐在我身边。“你是”黎深重新措了措词,“你孕期已有两个月,目前为止早孕反应有没有加重?吃过什么药吗?有没有腹痛?”
“你怎么知道俩个月”我下意识看了眼关轩,关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黎深,低声说道:“黎医生,我还是先走了。我来找你女朋友只是因为别的事,你别误会”关轩可能也觉得在凌晨他人女友的房间内说这个话十分苍白无力,刚要继续解释,黎深就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的打断了他:“下午的汇报不要缺席,老师会来,回去认真准备一下。”
关轩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匆匆离开了。
……“两个月前是我们最后一次同房,那次没来得及做措施。”黎深目光注视着关轩离开,回答着我的疑问。语气依旧平静。
“我说了这个孩子我不会要,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黎深眸光沉沉,嗯了一声,却又缓缓摇了摇头。“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但是我们不可以没有关系。”
黎深放不下我。我叹了口气。早该猜到的以他的性格,拿起来是不会轻易放下的。
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中有一句话,我一直觉得很适合黎深:“爱如果深厚,行动必定端重”。这句话形容在黎深身上在合适不过,如果没有那次在霓虹中冲动地明确向他表达了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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