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公交车里投放了几枚
通往墓园的公车总是没有多少人,车窗半开,平宫在闷热的风中撑着手臂打盹儿
公墓规模还挺大的,她找了一会才找到小泉悠真的墓碑
人活着的时候那么大,死了却只有这么一点点的地方可以容纳,被烧成灰乘放在一方小小的坛子里然后被埋进土里盖上,在湿冷阴森的黑暗里再也不能见到天日
平宫遥把来时买的花束放到墓碑前,白色的菊花静静地躺在小泉悠真的遗像下方,他永远定格在三十多岁再也不能醒来。
他生的那么文雅隽秀,眉毛疏阔,金丝边的眼镜下棕黑色的眼瞳里流淌着和煦的笑意,任谁看到他都不会相信他是会从事人体实验这么残忍的研究。
来之前平宫遥做过很多种假设,她想过自己会不顾一切的扑倒他的坟前,哭着质问冰冷的石头,诸如此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情节不止一次的在她的脑海中上演
真的来到他的埋骨之地,那些想要问的话反而不敢说出口了
隔着生与死,他在彼岸已然不能给她一个答案了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再去纠结生前的罪孽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论如何,她都已经嫁给了小泉悠真,是他的合法妻子,他滥用所学的知识作恶的时候,她吸血般享受了那些苦难罪恶的金钱
那些快乐幸福的生活,是建立在多少血泪之上的?
每一次想到这,平宫的心就痛苦的揪在一起,如果她这些年的痛苦的根源是源自于小泉悠真,那她的怨恨也可以得以平息了。
就当赎罪吧
权当是赎罪了
她这样对自己说
她看着死去多时的丈夫的相片,心痛延迟而来,平宫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
好像一夕之间她丧失了捕捉情感的能力,她冷眼旁观着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你走以后我藏了好多好多话想告诉你,可是没有机会,后来又想着等有机会了一定要好好和你说一说,现在我来了却没什么能说的了。
平宫低头看着手里拎的包装盒,阿娜答,悠真,还是小泉君,这三个称呼你更喜欢哪一个也没有机会问你了,大岛跟我说了很多当年的事,我听过就当忘了,我会记得你的好,保留住我们最开始相遇的时候那份美好和感动,至于别的我不会去多想,不管你做了多少坏事你对我确实无可挑剔,我很感激你陪我度过的那段时光,虽然很短暂但是我过的很幸福很快乐。悠真我要走了,或许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你出事了好多人都受到了牵连,那些和我们来往密切的同事都被调走了还有的被琴酒清除了,包括明日花。这几年琴酒杀了很多人,很多以前的同事都不在了。大岛告诉我下一个可能就会是明日花,我想救她。
我们犯的错误也该由我们来中止,不该牵连到无辜的人你说对吗?
从公墓下来,等车的时候平宫遥感觉到了轻松
好像刚才的决定一下子让她放下了很大的包袱,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她习惯去承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要去承担。
希望这次她的选择没有错
琴酒来的比她预计的还要快,她怀疑这个男人从她交代想回日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跟着她了
联想到这段时间被窥视的感觉
平宫遥觉得她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
她不知道为什么琴酒没有第一时间来处决她,而是等着她给小泉悠真祭拜过后才现身,她一向把握不住琴酒的心思,他是难以捉摸的风,是看不起的迷雾,是混沌无序的深渊
他喜怒无常,随心所欲
这些她早就明白
平宫遥不明白的是,像琴酒这样自傲自大的性格,是怎么容忍她活到现在的?不如说她能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吧,两年前她奇迹般的从审讯室走出来,两年后奇迹不会再一次出现,她知道她会死在这里。
很奇怪,平宫花了两年多的时间用温驯的姿态讨好着这个男人一直苟活着,这一刻,就现在这一秒钟,这一瞬间,她忽然不再抗拒死亡也不再害怕了。
雪子,给我一个解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大夏天的平宫遥齐了一身冷汗
她没机会回头了,因为琴酒的伯莱塔已经顶住了她的后脑勺
圆形的枪口陷在她的头发里紧贴着头皮
死亡的阴翳已经笼罩着她,她竟然还有心思去想:啊,保险栓没拉开呢~
盒子里是什么?打开给我看。他在她身后,冷酷的命令道
不值钱的衣服而已。她心生厌烦,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冷淡的回答道
平宫遥忽的升起了叛逆的心思,不愿意再顺着琴酒了和他扮演情人家家酒的游戏了
她仰头看着茂盛的树叶,阳光从树荫斑驳里倾泻下来,洒在她的脸上、身上
耳边又响起了知了的叫声,吱吱~吱吱吱~
她放松的闭上眼睛,笑了起来
是苦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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