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逐深接到言许24小时没有回来的消息一点也不意外。
只淡淡瞥了一眼高清摄像头拍到的照片,轻飘飘说了一句:“把人带回来,明天晚上之前。”
……
言许昏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本以为醒来的时候已经重新被贺逐深抓回去,但睁开眼居然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言致远,他那个赌鬼爹。
“这是哪里?你不用假惺惺!”言许皱起眉,拳头捏的死紧,起床就要离开。
“哎,你别走,你…”
这个小房间又脏又乱,到处堆满了垃圾和酒瓶,言许走到门口时被言致远拽住了手腕,又松开。
他结结巴巴说,“这里你那个老板不知道,你在躲他是不是,可以在我这里躲躲。”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到了言许脖子上的吻痕。
愣住了。
言许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他走不动了。
这个房间到处都是外卖盒、塑料瓶和垃圾袋,但是言许的注意力都被这个久违的父亲吸走,并且从言致远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震惊和心疼。
言许的情绪忽然被揪起来:“你看到了吧,满意吗?”
他低低笑了,看了眼满地的狼藉,讥讽道,“妄图通过卖儿子来翻身的你,为什么现在依然活在垃圾堆里,没有过上好日子。”
言致远年轻时候大概是皮相很不错的,他看过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很配得上“致远”两个字,但现在他眼窝深陷,满脸胡茬,脏兮兮的背心像抹布一样挂在身上,一眼就能看出他活在社会底层。
“我沾上了赌瘾就戒不了了…我,我当年是昏了头……言言。”
“别这么叫我!”言许打断他,“这些年你有半点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吗?”
“你儿子在未成年时被你亲手卖给别人还赌债,16岁就被一个陌生男人压在身下强奸,被当做性奴一样囚禁起来天天挨操,而你这个做父亲的在做什么呢?”
言致远愣了半晌。
最后喃喃地捉住少年的手,期盼地道:“我想弥补你……”
言许早就不把言致远说的话当真,把骂人的话憋回去,移开视线抽回手就要走。
他必须要在下一次性瘾发作前去医院,他在电视上看到明天有免费义诊活动和医学交流会,或许可以博得一线生机。
但言致远紧紧抓住了他。
“儿子……我帮你离开他!”
“我不赌了,我们一起逃走,我们打起精神好好过日子……”
言许骤然僵住。
因为贺逐深他很讨厌被人捉住的感觉,但是被这个他最恨最恶心的男人捉住时,一些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对父爱的渴望居然可笑地钻了出来。在言致远染上赌瘾后,他很久没有听见他叫自己儿子,再也没有被他抱过牵过手,甚至很少见面。而他们的上一次见面,言致远打扮得很干净,他郑重地向他道歉,说以后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然后,言许在毕生印象最深的一顿饭后被下了药,送到了贺逐深床上。
“……”
言许再信就是傻子,他大力甩开手,奈何言致远依然像死皮膏药一样缠上来。
“信我一次,言言,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想去看看你,但被人拦了下来,他们不许我联系你……后来才知道你考了最好的美院。”
言许语调骤然冰冷:“你在拖延时间吗?”
“咔嚓——”
钥匙插进锁栓的声音传来,门从外面打开。熟悉的声音和高大的阴影一同出现在门口。
“猜对了哦,言言。”
贺逐深高了言许整整一个脑袋,他淡淡俯视着言许,居高临下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全是令人如坠冰窖的寒意,几乎把言许的动作和呼吸都一同冻结。
他将视线移向言致远,笑容亲和,“突然把岳父从赌桌上叫下来,真是辛苦了。作为补偿这张卡先拿去用吧。”
一张卡扔出来,只见刚才还在向言许深情表达父爱的男人一下子松了手,激动地不停说着谢谢去接那张卡。
言许立刻反应过来贺逐深纵容他逃跑的用意,不仅仅是羞辱,更是一种警告。他无依无靠,无处可去。连世界上跟他最亲近的人也保护不了他,反而会把他卖了。
言许一拳往贺逐深脸上抡过去,贺逐深轻松截住他的手腕,把言许往门外带。
他眼眸漆黑,意味深长道:“既然现在的家不想呆,那就该回原来的那个家了。”
分明是大白天,但附近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显然被临时清场了。
在被塞进车里的前一刻,言许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束缚,拔腿就跑。
贺逐深一反常态地没有派人去追。
而是接过秘书递来的东西,瞄准。
奔跑的漂亮少年小腿一顿,发出惨痛的低叫声,猛然重重跌倒在地上。
一名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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