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李青芝心神不宁的。这股心神不宁持续到了范凌回来,引起了范凌的注意。看着吃饭时耷拉着脑袋的少女,范凌掩去疲惫,假装如往常一般悠哉道:“怎么了,一回来就瞧你无精打采的,今天有人惹你了?”李青芝无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染着甜汤的嘴唇,让其看着愈发鲜妍润泽,看得范凌心头微烫。“因为战事吃紧,朝廷将粮税提到了五成,这回怕是有不少百姓日子难过了,怕是还会有饿死的,都是因为与我父王的战事……”说到这,李青芝莫名有些难过,那些无辜百姓本可以过着安乐幸福的日子,但一场战事让他们上战场的上战场,缺两市的缺粮食,更重要的是怕是整个大雍的农人都面临着窘境,而非扶风县一个。上层社会和权贵们自是不受影响的,但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却是首当其冲,将苦尽数吃了。李青芝更在意家人,可看到百姓这般,她心里着实有些难受。“你知道了……”范凌声音平静,但又带着几许很容易辨别的温柔。“怕你觉得心里不好受,先前便没有跟你说,你不必忧虑,战事便是这般,这场仗终究要有,不是魏王殿下也是别人,到时候总避不过的。”范凌看着人耷拉的小脑袋,忍不住上手抚了抚,继续安慰道。李青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范凌这厮占了她的便宜,等发现了人很机灵地撤了回去,让她扑了个空。李青芝气得不知骂什么。少女气鼓鼓的模样看得范凌心中倒是欣慰了一些,至少比先前垂头丧气的好多了。“你也不必这样难受,我既然做了扶风县的官,自然也会在意本地的百姓,万不会让他们就这样饿死,心怀苍生的郡主娘娘就安心吃饭吧。”调侃完,范凌体贴地给她夹了一筷子冬笋,让李青芝都不知吃还是不吃。 回家的小心思进入冬月, 第一波凛冽的东风也随之过来了,让李青芝有些吃不消。不同于北地的干冷,陈州地处江水以南, 那股冷意总透着些湿气, 仿佛浸到人骨子里, 让人浑身寒颤。冰鉴早已退场, 取而代之的是热乎乎的炭火,知道李青芝怕冷又怕热, 一连摆了许多, 才让人舒展了眉头。晨起洗漱,李青芝再不敢用冷水, 热乎乎的水拂在面上,才让晨起的心热乎了些。她在冬日是个喜欢赖床的,至少得睡到日头高高挂起才能愿意起来。父王与阿娘偏宠,自是随着她的意思, 因而李青芝入了冬后,晨起十分艰难。又是一日,范凌看着身后偷偷打着哈欠为他束发的少女,又是无奈又是急躁。“不是说了, 若是不想, 可以尽管睡着, 你的活计惊蛰也会, 何苦为难自己。”范凌早早便看出这娇贵的主是个冬日不能早起的, 那恹恹无力的模样,他每每看了都不是滋味, 奈何这丫头还是个脾气犟的,就这么咬牙日日过来。又一次, 范凌看着镜子中神色迷蒙的少女劝道。李青芝还是摇头,也不作声,看得范凌恨不得将人扔回床上。但他也只是想想,毕竟他要是真那么干了,李青芝怕是得叫破喉咙。“还是不了,我现在能做得也只有这些,你就别管我了。”尽管无精打采,李青芝还是倔强地回道。“你这般,自己难受,我看着也难受。”范凌如今也不遮掩了,说起些不着调的话信手拈来,也不管李青芝听了是怎样的羞恼。“难受就憋着,别说出来!”李青芝最害怕听范凌嘴里冒出这些,偏偏范凌是个逆反的,有什么都要说出来,李青芝要是回他两句他便更上劲,根本拿他没办法。秋天结束,百姓的粮税也交完了,本该是一个饥年,但扶风县四平八稳,只因范凌自掏腰包送出去的米粮。扶风县令不愿自己出钱赈济挺不过今年寒冬的百姓,范凌便只能自掏腰包安抚救济这些可怜人。好在范凌是个财大气粗的,神色淡定地将大批衣粮给买了下来,经过仔细盘查后将东西分给了真正需要救济的百姓。范凌是个心怀仁善的好官,不该局限于一个小小的九品县尉。李青芝想着,若是父王成事了,她回去见了父王,定然让范凌当个大官。冬日严寒,最适宜烤火,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范凌自街上买了个小炭炉回来,还有许多切好的各色肉片。甚至还有白果和栗子。不得不说,范凌这一下十分合她的心意。在家时,每到寒冬腊月,三兄总要拉上家中兄弟姐妹,一起在暖阁中烤肉,一家子其乐融融。看着范凌和惊蛰拿着所有东西一前一后进了主屋,李青芝别别扭扭地在广玉兰树下转了几圈,还是决定自个在屋里待着,不凑上去招他了。还没摸到门边,就听到隔壁有人探出了身子,阻拦的意图十分明显。“回去作甚?这些本就是给你准备的,你不来岂不是辜负了它们?”范凌倚在门边,双臂环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图谋。
夜色中,那双眼眸如淬了火,明亮璀璨,让李青芝想起了点缀在夜空中的星子。很亮,也很灼烫。就连她也被烫到了。李青芝匆忙避开,不敢对上那双让她招架不住的眼眸。她从未预料到范凌和自己竟会到了如今这一步,明明他先前东家当得好好的。但不否认她的迟钝,竟没看出来范凌很早以前便对她心怀不轨了。然一切都已经完了,她只能像如今一般时不时因为范凌的亲近而提心吊胆。心里有没有厌恶,或者有几分欣喜,连她自己都捉摸不透。“我不去了,今晚不饿。”钱娘子的大孙子今日午后突然病了,便请了半日假,没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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