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下来,李青芝晃然大悟。虽说没有抱得美人归心有不甘,但也不能在人家得的婚宴上为难新郎呀?还是那般醉醺醺地闹事,让两家人难看。“怪不得周小娘子不选他,要是我我也不选这样莽撞无礼的。”不自觉嘀咕出声,被身侧的范凌听了个正着。像是来了意趣,范凌抓住这个空档刺探道:“那你要选什么样的?”李青芝没有太大的防备,脱口而出道:“自然是选青梅竹马的……”那应答铿锵有力,却让范凌如鲠在喉。他真是嘴欠,去问这些让自己生闷气的问题。席桌上,田家公子被朱家大郎拉着喝了十来盏后,不敌酒力倒在了桌子上,风波才彻底安定下来。李青芝吃了个八成饱,正舀着甜汤慢吞吞地喝着,准备喝完了便回家去。热闹也见到了,她也尽了兴。这时候,张主簿忽地同她搭了一句话,让李青芝冷汗涔涔。“听口音,小娘子是魏地人吧?”心惊肉跳之下,李青芝差点将勺子松了去。她皮笑肉不x笑,心虚不已道:“张大人听错了,我是沧州来的。”李青芝心里祈祷对方不要在问了,但她的祈祷根本没用,只听张主簿讶然道:“竟是沧州人,莫非我真的老了……”似是不想让场面冷下来,张由继续找话道:“五年前我曾与友人去沧州落霞山游历,那里有一座道观,叫做栖云观的,观主妙善真人是个福泽深厚的高寿老人,不知小娘子来之前观主可还在世?”时隔多年,张由仍是记挂着与他颇有机缘的老道,想着叶小娘既是沧州来的,定然知道当地大名鼎鼎的隐士。让事实让他失望了,因为李青芝本就不是什么沧州人,又哪里会知道什么落霞山妙善真人的。努力沉住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李青芝装作四平八稳道:“张大人所说我略有耳闻,不过我平日在家不怎么出门,没听到什么风声,大抵是妙善真人还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那便好,那便好。”张由笑呵呵地点着头,看起来很为那妙善真人高兴。李青芝扯了谎,心里不好意思地连声道着歉,心中祈祷那真人一定要活着。少女低垂着眼眸,若不是那睫毛过分浓密纤长,范凌都察觉不了她在颤抖。不对劲,很不对劲。范凌不着痕迹地将张由的话头引开了,才让小丫鬟悄悄松了口气。回去的路上,因为远离了张主簿,李青芝放松了许多。面对一个同样是魏地来的,李青芝生怕自己再被对方听出了那一丝潜藏着的魏地口音。夜路很黑,虽也有些铺席摊贩的灯火,但总没有白日来的清楚明亮,李青芝庆幸他们是坐马车来的,要不然夜路漫长,不知何时才能走回去安寝。她开始有些困了,偏生马蹄声极有规律,听得她想打哈欠。“你害怕张主簿?”昏暗的马车中,范凌蓦地问了这么一句,让李青芝心一紧。“哪有,张大人脾性随和亲切,我怎会怕他?”说这话时,李青芝心口不一,装得有模有样,但心里都要怕死了。东家怎么这么敏锐,连她这点小心思都看出来了。面对少女的极力否认,范凌也没追根究底,只是在心底留了个心眼。小丫鬟?魏地?由于在喜宴上吃了不少,李青芝睡意也比较浓厚,匆匆洗漱后,便倒头睡了。……扶风县的日子很是平静,每日安宁又祥和,如果不是偶尔会传来父王那边的战况,李青芝都会以为这里是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了。七月中旬,暑气褪去了些许,不那样燥热难耐了。然挂心着父兄安危的李青芝偶尔想起这件事,便心悸难眠。在昨夜对着东家隐晦地表示自己想去拜拜佛这个想法后,东家顿了一下,说是这几日要处理几个村子争家产还有墓地的一大堆糟心事,等忙完了就带她去透气。能得到这样的答复,李青芝已经很高兴了。她自然也看出了这几日东家的忙碌,作为县尉,他不似县令、县丞与主簿那般可以整日在衙门清闲品茶。县令统管一县政务,县丞则辅助县令处理政务,主簿负责勾检、督办文书工作,而最后负责亲身处理这些事务的,便是县尉。听惊蛰说道,东家不仅要管治安方面的大小事件,还要负责征收赋税,偶尔还得修造工程和疏通水利。
李青芝虽不跟着东家处理那些鸡零狗碎的小事,但也偶尔会听一耳朵,然后便会有些同情东家。在大雍朝,文人基本上不情愿做县尉的,文人清傲,而县尉所做之事总是太过粗俗不高雅,比如说每年秋收的催租税,有的态度恶劣的甚至还会鞭打百姓。身为小吏,长官驾临时还要拜迎长官,奉承讨好,是个需要趋炎附势的职位。光从李青芝看到的一面来说,东家一点也不像是县尉的做派,他身上没有她印象中县尉小吏的刻板影子。倒是那股慵懒自傲的劲,像极了年少成名的骄子。将东家送出门,李青芝将自己的被子拿出来晒晒,刚靠近墙边,透过那面墙,李青芝好似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叽叽声,听起来有些可爱。她以为又是什么自己以前没见过的鸟发出的鸣叫,便没多在意。然就在自己出去看凤仙花的时候,她再次听到了那一阵叽叽声,很清脆明亮,还伴随着不时的咯咯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李青芝扭头看去,见隔壁林家阿婆的院子门口有一串小东西。打头的一只看起来憔悴又有些瘦弱的母鸡,身后跟着一串毛茸茸的小黄球,偶尔还有身上带着墨色花纹的。小黄球们欢快地跟在母鸡身后,小腿跑得飞快,小嘴叫得也欢快。李青芝当即就走不动路了,眼睛直勾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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