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彰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去七八分。他从床上坐起身,看到床头柜的水杯压着孟扬的体检单。他这才有心思细看,果然如同孟扬所说的一样健康,并且时间就是前两天。且不论男人醉话能信几分,按孟扬昨天晚上的说辞,他自那之后再没接过客。
华彰仍然感觉脑袋有如千斤重,身体里仍然流窜着丝丝疲惫。他把床头水杯里的水喝光了,还是感觉有些口渴,打算从床上起来去找水喝。脚下碰到了一个纸袋子,里头装着已经补好扣子的、他本打算弃之不顾的衬衫。
真的难以想象孟扬这么大个男人做针线活的样子。
他正脑子里一团糨糊,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孟扬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华先生,您醒了?刚好。”
他没走。华彰浑浑噩噩的脑袋冒出这么个念头。孟扬看他神情有些呆滞,带着担心摸了摸他的脸,果然。
“烧还没退。华先生,体温针有吗?”
华彰迟钝地开口:“嗯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里,有个家庭药箱。”
孟扬只觉得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华彰刚醒的声音低低的,还有点含混不清,哪怕表情仍然淡漠,也不知比平时可爱上多少倍。
孟扬收回对一个被自己弄生病的人不该现在生出的念头,交代了一声让他喝粥,再去拿体温针。回来果然看见华彰在乖乖的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喝着。
“粥好喝吗?”孟扬问。
“嗯。”粥是番茄鳕鱼粥,番茄的酸口正好开胃,鳕鱼的鲜味糅合得刚刚好。华彰一口一口吞着,没有多话。
孟扬眼睛一亮,眉毛都有些上扬,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邀功的欲望:“华先生,这是我做的。”
孟扬给他抹完药后就坐在他床边看他睡觉,看了好久,想到华彰醒来一定饿了,就想做点什么吃的等他。华彰并不是个居家型的男人,所以他的厨房只因家政阿姨的活动而变化。阿姨非常了解万赫二少绝无可能自己亲手做饭,而且非常在乎食材的新鲜度,所以冰箱里是没有什么食材留存的。
孟扬因此苦恼在不知道华彰公寓密码的情况下只能点生鲜外卖时,家政阿姨带着新鲜食材来了,孟扬这才得以大展身手。他嘴甜,长得又俊,没多久就和家政阿姨打成了一片,还趁机从家政阿姨那里探听了许多华彰偏爱的菜。
“…好。”华彰有点意外,但因为低烧,脑子里还很是低迷,有点怔怔的。
这当然不是孟扬希冀得到的反应,多少有些失落,但对于他亲手弄成这副样子的金主,他也不好在此时更苛求什么。他拿出电子体温针,按了开关:“华先生,抬手。”
华彰没什么表情,乖顺地抬了手任他放置体温针。
太乖了,孟扬简直要以为自己是在照顾小朋友,刚才那点邀功没被回应的失落一下就消失了,想来这会儿便是说那件事的最佳时机。于是他小心翼翼道:“华先生,昨晚我做的太狠了,那个地方需要上药,我刚才只上到了外边,里边还得抹一些”
华彰花了一会儿努力运转卡碟一样的大脑消化他说的信息,主要集中在前半句,终于被股间隐晦的肿痛提醒,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咬牙切齿:“你还知道你做了什么?”
算账时间到。
孟扬这才明白刚才那些睡醒的乖顺都只是假象,华总再弱也是你华总,生了病气势也不减半分。
他怎么敢说其实他记不得了,所有罪证都摆在眼前。见华彰态度大变,他识时务地就要道歉,甚至鞠了一躬:“是我酒品不好,我做得太过分。是我不该趁人之危!”
青年道歉的态度太诚恳太果断,以至于华彰甚至没能产生算账的快感,反而还因为他说的话莫名觉得相信自己处于弱势、被欺负了,对于他这个要强了30年并且也将一直要强下去的男人来说,真是别扭至极。
结果是他反而把怒火压了下去,闷声道:“算了。”
孟扬还记着尚未达成的任务,硬着头皮再接再厉:“那么涂药的事”
“什么涂药。”华彰皱了皱眉,后头那半句他完全没听。
“里里面。”孟扬支吾。
“说清楚。”华彰可能是实在烧的迷糊,身体到处的酸痛烦躁的很,只觉得眼前这青年怎么比新来的实习生还说不清楚话,叫他不满极了。
孟扬咬了咬牙,也被逼得狠了,干脆贯彻落实今天本就打算的破罐子破摔精神,大声道:“…您屁股被我操肿了,对不起!所以得上药,您看您是自己来还是…”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孟扬的脸上。华彰毕竟现在正发着烧,身体绵软,这一巴掌其实不算重,但孟扬仍然被打得一懵。他抬眼,看见华彰俊美的面容都因愤怒而扭曲了:“不用!”
孟扬还在思考为什么话说清楚了要挨打,难道是说的太粗俗了吗,可在床上的时候他分明很喜欢。
不论如何,把人弄成这样是他理亏。孟扬身为男人,被扇了一巴掌多少有点颜面扫地,但也没发作,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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