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完全符合他的性格,而且还是一根永远浸满鼻涕和泪水的木头。你明白这个人是怎样的吧,就是那种我最讨厌的家伙,懦弱苍白,时刻用一种温顺奴隶似的眼神看着你,可怜巴巴的。
我的人生准则之一,就是与这类娘娘腔离得远远,以免沾到一点儿奶腥味。
大学开学那天,他被三个壮得像头野牛的学生围在一起,泪眼汪汪地受着拳脚,手里紧紧攥着碎眼镜。
带头揍人的小子是我的堂弟。我和他极端不对盘,几乎像是猫和狗的关系。我无法忍受他那头鲜绿的头发在我眼前乱晃,还有那浑身叮当响的拙劣打扮。
我想起姨妈的灰白脸庞,还有她曾反复念叨的忌讳:旅行前,门口的死猫一定要清理。
于是,带着对那只名为伍德的死猫的厌恶,我挥着手驱散了他们。
我把伍德甩在后面,直接向校门走去。
天呐,这可是我开学的第一天!我当时就应该知道的,我整个灰暗糟糕的大学生活都是因为这只该死的、见鬼的戴眼镜的死猫!
我无法了解伍德探测人心的雷达是怎样运行的,因为在几天后,他找到我,腼腆地道谢,眼神中的感激简直让我感觉身后圣音缭绕光环耀眼。
然后……我变成了他最信任的朋友。我仅有的几个哥们儿难以置信,我也一样。
伍德是怎样把我的自私高傲看成热心善良?我永远也无法明白。
我容忍或说是漠视他的纠缠,但他越发热烈的眼神让我感到了不对劲。在昏暗的酒吧里,他吻了我,小心翼翼地,还带着龙舌兰的芬芳。我爆发了,很干脆地请病假回家休息了一星期,还不忘招呼堂弟找人把他收拾一顿。
之后……祖母在我小时候的警告成真了。
说谎的坏蛋迟早会受到谎言的报复。
在病假的第二天我感觉到不舒服,开始以为是和马克我家的腊肠狗玩水管的恶果,但被送到医院后我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的四肢变得很僵硬,头痛的要裂掉。整个人像是一座冰层下活跃的火山,时刻渴望喷涌,但又被狠狠压抑在这个僵硬无力的躯干里。
在外面玩得发疯的老爸也回来了。他一直把我当平等的成人看待,当然也不会像肥皂剧里的蠢货家长一样对我隐瞒病情。
他拿着诊断书,脸色悲痛,活像演话剧似的斟酌字句:真的很抱歉,亲爱的,你得的是威尔森氏症。
我头痛欲裂。
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如此耐心把我交往过的三个男人的故事写下来。
这就是命运的玩笑,这意味着我的人生,我的一切只能止步于现在。
糟糕透顶。
写下这些东西不是为了模仿那些畅销书,什么绝症日记,我生命的最后一百天之类,写下一些可笑的文字去博取别人的怜悯。
我只是因为……太无聊了,还为了隔绝那个娘娘腔的喋喋不休。
就是伍德。
他早晚报到,每天都会在病房的花瓶里插一根郁金香。我的生日花。
还好不是玫瑰,不然我就算像乌龟一样僵硬,都要把它连着伍德从窗户丢下去。
很诧异的是,他没哭。我的朋友陆陆续续来了,假惺惺地安慰了几天就不见了。我每天睁开眼见到的只有他。他说我的病不要紧,按时吃药还可以活很长时间,他说我要好好呆在医院,他会每天来看我。
该死,我会关心这个吗?!
我这样稍不留神就会晕厥甚至死去的人,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讨厌的家伙的脸天天出现。
再后来……我的病情变糟了,唯一的药物效果不大。躁郁症控制了我的身体,我疯狂地向所有人咆哮,吐唾沫。最后他们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伍德,只有伍德……他站在我床边,抚摸我疼痛的脑袋。
一连几个晚上,我都沉浸在回忆中,我想起初中、高中、大学,发现给我以鲜明印象的只有那三个男孩。我想起大学无聊的日子。伍德时常拉我去图书馆,他安静地看书,而我,就着落地窗明朗的日光昏昏欲睡。他胆小懦弱,却也跟着我去酒吧,在灯光迷乱中凝视我的脸。周末的那次极限运动,他自不量力地跟了上来,然后摔断了腿,我背着他走了三个小时才找到车子。还有……还有很多很多……
今天,我服了药,头痛好了些。伍德一如既往给我带了一枝纯白的郁金香,坐在我的床边读书。
我费力地转动脑袋,半睁着眼睛凝视他的脸庞。
“今天感觉还好吗?”他的声音柔软而小心。
“……”
“我给你读一段——”
“靠过来。快点。”
“怎么了,需要叫医生来么?”
“啰嗦,靠过来。”
“干什……唔……”
“白痴……把眼睛闭上。”
end
那里有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面包和最甜美的牛奶。
那种滋味我至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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