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在边上看着主君神情变幻,心说完蛋,这是栽了啊?
“是乌日图大夫治的,应该没大碍”,虽然朝戈吩咐过要照看那个小南蛮子,但他之前确实未料到主君是这般心思,还以为是怀疑监视的意思,毕竟正常谁想得到那事上去,故而生病这事也不曾告知。
朝戈没为难达西,嘱咐人务必照看好。但朝伦却不知道为什么课业骤然加重了许多。
“小子,能起了么?”,医官局的乌日图大夫递了碗浓汤给晏观。
“能起了,能起了”,晏观慌忙掀了被子就要起来。
乌日图哈哈一笑,顺手就将人摁了回去,“得啦,你歇着吧”,乌日图是个和蔼的小老头。
晏观喉间有些干涩。
小老头摸了两把并不存在的头发,乐呵呵地捏捏晏观的脸,“多吃点吧,再有一遭可就真垮了。”
晏观咬了咬下唇,把眼泪憋回去,呼噜呼噜地喝起汤。
他这一病,拖拉半个多月,不过脸上的刺字倒是因此休养淡化了,只留下一块深一点的瘢痕。
晏观回来后,因着做事能干,又有分寸,永宁殿的侍人有些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不乐意花银子请大夫,晏观顺手都帮他们治了。这下,侍人们待他也和善不少,在殿中行走松快多了。
这几天朝戈变着法把朝伦拘在宫里,连授课的先生都严厉了不少,日日能听见二殿下在书房里叫苦不迭。
晏观捂着脑袋坐在书房前的台阶上,叹了口气。
“小观,去拿盘点心给殿下送进去,我在这守着吧”,侍女姐姐捏了捏晏观的脸蛋。
里头这位还在嚎着,一听就是夫子布置的课业又写不出来了。
晏观跳起来,向姐姐俯身一谢,可算能远离殿下的魔音贯耳了。
托了盘栗子糕并几块林檎干摆在朝伦书桌上,晏观正要走呢,被朝伦拉住了袖子,靠近书桌,晏观一瞅,是梁朝的文字。
朝伦把草纸一扬,“我朝兴华夏之风,一是为了和梁朝通商往来,二是教化族内百姓。我为皇子不得不学。”
外族人习中原汉字很是不易,晏观不由地敬佩,赞了一句“殿下刻苦”。
朝伦不大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我身边没几个人会认字的,更别说写了,你既然是南人,总该认识几个字吧?”
晏观谨慎地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抄些吧”,朝伦充满希冀地看着晏观,“抄写这等小事,不比诗赋策论,用不着脑子,光浪费我时间。”
“可殿下的字迹与我不同啊,夫子会看出来的。”
“哎呀,你模仿一下不就得了?”
朝伦见晏观半天没说话,就知他不愿意,想想风险也挺大的,上次手被打还疼着呢。
“算了算了,你走吧,让我疼死在这好了。”
晏观一吓,“殿下别乱说,什么死不死的。”
“我头疼,手也疼,你看。”
朝伦好久见不到同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自然不放过一个抽科打诨的机会。
晏观斟酌着开口,“那我替殿下按按?”
“嗯?你会?”
“会一点,家父教的。”
“那就试试呗”,朝伦依言在榻上躺下。
晏观是家传的医术,手法差不到哪去,一通按摩,朝伦登时觉得神清气爽。
“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啊”,朝伦接了他递过来的热毛巾敷在脸上,长舒一口气,连日被课业压榨的疲惫一扫而空。
“殿下平日里还是早睡的好,夜夜熬着,身子要吃不消。”
话是这么劝,晏观也知道这不可能,于是又念叨:“要不我给殿下煲点茶汤,养养肝气?”
朝伦自是答应。
喝了几回茶汤,朝伦越发觉得晏观有几分本事,让他给自己调养的时刻也多了。
日子这样过去,终于到了年底,上下都忙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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