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自恃激怒人的本领是一等一的,可不见沉岸恼,拽着她进了茶歇室后,啪啪丢了驱蚊贴和止痒膏给她。郁雾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沉岸瞥了她一眼,转身去倒苏打水,“自己涂。”郁雾满腹牢骚地坐下,来回找了个遍才发现小腿上有个鼓包,再抬头时面前多了杯气泡充足的苏打水,里面旋着鲜艳欲滴的西瓜和杨梅。茶水台上空着一瓶andes,郁雾很不领情地说:“我不喝andes。”“这是我的。”沉岸转过身,手里的苏打水只加了片薄荷,他跨步在对面的沙发坐下,“你的是圣培露。”郁雾端起饮料喝了一口,不死心地臭他:“沉老板还是那么热衷于当保姆。”沉岸不接她的故意找茬,问:“你把信托都取出来了?”“对啊。”郁雾不高兴地说:“我用我自己的钱,有问题?”“辛普森教授下个月12号会携学生来国内办展,给你留了票。”沉岸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郁雾一愣,她背离沙发,直勾勾盯着垂眸看手机的沉岸,“你真的够了,监视我电脑?”沉岸不回答,继续说:“辛普森下个学期会带皇艺的研究生。现在准备的话,能赶在九月入学。”郁雾啪的一声把药膏摔在茶几上,“沉岸,你别太过分了。中国海关你家开的?我一入境就要赶我走?”沉岸放下手机,看着浑身带刺的她反驳:“没有。”郁雾确实查过皇艺的资料,但隐私被侵犯还被沉岸宣之于口,她无法不生气,“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你早就不是我的监护人了,不要再自以为是插手我的事。”“沉老板?”敲门声打断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始的争执,莫莉推门进来,看着脸色泛红胸口起伏不稳的郁雾,又看看端坐着的沉岸,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一时间有些局促。沉岸起身,横在她俩中间,说:“差不多了。餐厅离得有些远,早些出发吧。”莫莉连连应答,随着他走到门口时,郁雾突然出声喊住了他们,“莫莉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逛宁都。”“沉老板日理万机,难免会忽视你。我闲人一个,每天都无所事事。”郁雾走到她面前,举起手机晃了晃,“咱们以后见的机会还很多,该好好相处呢。”莫莉惶恐地看了沉岸一眼,沉岸随即拉开门请她先行,“昆拓先生等急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郁雾倚在门框上歪头哂笑,“还挺护犊子。”当看到莫莉停在台阶前,沉岸挽起手臂给她扶时,郁雾眼里地笑意冷却了。“怎么跑这儿来了?”陈佳楠喊醒了她,“走吧,看这天像是要下雨了。”郁雾嗯了一声,转头去拿没喝完的苏打水。陈佳楠奇怪道:“你拿手里不麻烦?我车上有好多饮料。”“不要浪费粮食。”郁雾绕去前台结账,添了一笔杯子的钱,而后咬着吸管走了。果真下雨了,天变得毫无预兆,雨滴打在车窗上像是在油爆豆子。窗外倒退的林海郁郁苍苍,莫莉看了一会儿后,小声问道:“沉老板,那位郁雾小姐,我好像见过。”沉岸嗯了一声,继续翻看手里的资料。莫莉扭着头看他,踌躇了片刻后又出声:“她是您的?”“家里人。”沉岸很自然地回答。家里人的概念太广泛了,莫莉垂下眸子看他骨节分明的手,“她喜欢吃翡翠柚是吗?怪不得您每周都要买一箱。”沉岸落在纸张上的手顿了顿,又嗯了一声。他句句有回应,但却什么都没说。莫莉的困惑无限膨大,郁雾的模样和他们之间难以言喻的气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位郁雾小姐看上去好年轻,他们的长相也没有相似处,所以究竟是哪方面的家里人呢?这是莫莉看他的第八回了,沉岸合上文件后,对副驾的安好说:“给莫莉小姐拿条薄毯。”司机靠边临停,安好下车给莫莉铺好薄毯,而后继续行程。腿上传来合适的温度,却没有令心房回温。莫莉对上了沉岸分寸有度的微笑,“雨天吹冷气容易受凉,宁都的暑热和曼谷不同。”突然的梅雨让郁雾烦躁极了,一回到家就直奔浴室冲澡,干爽地除了浴室后,发现安安正乖乖坐在门口等她。郁雾的坏心情好了大半,引它去了客厅,从茶几上的盘子里拿出一颗佛手柑给安安闻。安安很听话地来回嗅,郁雾满意地摸它头叮嘱道:“记住这个味道,以后要是碰到,就毫不留情地咬上去,知道吗?”安安昂头吠了两声。“好乖。”郁雾训了一会儿狗,盯着佛手柑出神,随后很嫌弃地快速把佛手柑扔回去,手来回地在睡衣上擦拭。她躺在沙发上,望着头顶摇曳的水晶灯发呆,空气里弥漫着宁静安逸的果香味,阴郁的残光透进落地窗,雨声绵绵,哄着心跳归于平稳。佛手柑并不常见,但在郁雾的认知里,却有特殊的意义。郁锦华是虔诚的信徒,他将宗教文化融入珠宝设计中,造就了千禧的盛名。家里的各个角落里都供奉着佛手柑,郁雾从小就识得,也很喜欢那股东方调的清甜。那是郁锦华的气味,是港湾、归宿、庇佑的总和。父母去世后,家里的佛手柑枯萎殆尽,味道也消失了。
直到那天夜晚,郁雾在长椅上醒来,再次闻到了记忆中的味道。而这股气味的主人不再是郁锦华,而是沉岸。任何想要替代父母的人,郁雾都恨,可真当寻回丢失已久的气味时,神经比意识更诚实地依赖。随着沉岸搬进白桐路的,还有佛手柑。郁雾每天出卧室都会深吸一口气,让清甜的颗粒在心房裹上厚厚的屏障,才有勇气去迎接生活。父母一周年忌日这天,没有和她提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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