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扫了一眼,他眼尾明明是有些向下耷着的,此时却让对方浑身不自在起来。
枫无疾也叹了口气:“这位医友,你实不该当着她的面说那些话的,咱们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才让她脸上见些笑容。”
璩润瑾哼笑一声:“不错,我说话是毒了些,可再如何,也比不上还让这等病弱之躯继续承行房事……”
话音未落,司素鸿就出声打断:“慎言。”
璩润瑾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气性上头,不远处就是和庶母们兴奋叽喳的仙儿,悻悻地住了口,楼引殊不大好意思地对这位只谋面过一两回的师父一笑,得了对方的轻一点头。
璩润瑾见他盯着司素鸿出神,又想到他这一窝子女人,料想这是个好色的登徒浪子,连秀美些的男人脸孔都不放过,嗤笑一声。
年纪小些的姑娘们都兴冲冲地研学去了,留个身强体壮些的,或是精干老练些的妾室仆妇,楼引殊还有事要吩咐她们,其中便包括了枫无疾。
这些女子身着女装,个别头发却梳个书生髻,一旦换上男装,倒真不易看出甚不同。
楼引殊交待她们去采买些生活物什,做了男子打扮的则是去和些衙门官员打交道,事后想想,府中大小事务竟不是王妃在管,而是楼引殊自己一人料理好了。
他给一旁的异族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会意:“各位贵客,请随兰娑到西厅,此时荷花开得正好,可迎风赏荷。”
楼引殊这才把额上的汗擦了擦,整了整衣摆,倏地腰上一紧,小女儿嘿嘿一声,一句“爹爹”喊得无不谄媚,楼引殊拍拍她的脑袋:“去吧,这么久没回来了就想往外跑,跟你枫夫人去,想要什么就买,只不许再走丢了。”
楼仙绰一手成掌,指头抵在太阳穴上,学着她爹爹做了个叫做“军礼”的动作:“我也给哥哥买!”
女儿跳着笑着走了,楼引殊笑容才缓缓消失,一回头,璩润瑾居然站在廊檐下等他,通过某种方式,楼引殊是听说过他的美丽的,此时眼前眉眼如绣,五官深而明艳,不过到底是男子,骨骼稍粗些,却也另有一种热烈。
楼引殊对他无意再笑,只沉静道:“请吧。”
璩润瑾看他冷脸的模样,突然道:“抱歉。”
楼引殊颇为意外。
璩润瑾:“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这脾气总是收不住,难改了,对你的女人指点过多,是我不对。”
楼引殊长长叹了口气:“你不懂。”
兰娑沙月自是对中原茶道有些生疏的,当然,此时并无人有心再多品茶香。
兰娑给众人倒好茶,便施施然地用黄铜剪子铰下伸进来的花枝,凑够一束便插到瓶中:“王爷大约去更衣了,也叫了人去请本案的捕快与仵作,二位稍等片刻。”
皇帝衰老,行事也昏庸不如从前,宗室衙门一类早也比不上司素鸿般的顶尖剑客有声望,可真让一位宗室贵族,还是女子给自己端茶倒水,璩润瑾心中略带不适:“夫人不必张罗,我们自便就是。”
兰娑沙月轻轻一笑,极美:“府内妻妾有四级,正妃,侧妃,夫人,美人,您叫错了。”
璩润瑾不料她会这么说,只得尴尬笑笑,抿了口茶,又听身旁那冰块剑者突然发问:“你,认识兰柯沙月吗?”
兰娑眯起了眼,腰如细柳轻倚窗边:“这是谁?”
司素鸿对她动作间些微显露出的柔美体态毫不在意:“一名刀者,用刀很诡异。”
兰娑轻笑两声,终于说了:“好吧,或许他曾是我的裙下之臣。”
司素鸿:“是么。”
女子百无聊赖地折捻花瓣:“他可厉害得狠,用刀如何我没见过,旁的厉害,床枕被浪之间……呵,你找他做什么?”
璩润瑾面色发红:“说人便说人,不要说那些多余的事……”
兰娑眯眼一笑:“哎哟,看来是个小童子。”
璩润瑾抖了肩膀,拧过身去。
司素鸿:“有个人一直想杀他。”
兰娑意外地直起了身:“什么人?”
司素鸿:“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兰娑:“你为何好奇兰柯?”
司素鸿给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答案:“因为兰柯在保护你,而对我很重要的那个人,一直想见你。”
女子怔愣片刻,随即放声笑了,大约是觉得荒唐,她一拨弄编进了大量金银丝线的大辫子,丁零当啷地走过来:“可是……”
说着,司素鸿骤感柔荑绕颈,温柔滑腻的触感一扫而过:“我已经是王爷的人了,怎么办……”
某种更柔软的东西擦过司素鸿的肩膀,司素鸿知道那是什么,却不为所动。
璩润瑾咋舌,浑身的不自在,这让楼引殊那空咚空咚的脚步声都动听起来了,女子的异香及时退开,兰娑再度站好,将耳边耷拉着的面纱挂好,对着到来的夫君盈盈一笑。
眼神里有很明显的情意,璩润瑾松了口气,至少不至于真和司素鸿发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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