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一小半来:“租金够了,不用这么多。”说完仍然低着头,这会儿兴许暖和过来了,耳根有点红:“谢谢于哥。”于程飞看了看手机:“拿着吧,出门在外得有点备用金。”姑娘终于卸下戒备,终于有心思打量一番周围,这里空空荡荡,实在……没什么人气。没活人气。姑娘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于程飞又给她续一杯热茶。她咳一声,问:“你这…屋子这么空,不觉得无聊吗?”“还好吧。”“客厅连沙发都没有,来客人怎么办?也没电视。”“不会有客人来。”“我不就是吗?”姑娘说完又瞪大眼睛:“我不会是第一个客人吧?”“可以这么说。”姑娘咬了咬唇,神色有点不自在:“今天…刚开始说话有点冲,对不起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于程飞往嘎吱作响的椅子上一靠,笑说:“有很多解决办法,不过你挑了最看起来最省力的一种。”姑娘也没多少心眼儿,又觉得伤自尊,梗着脖子问:“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家里又没兄弟可以照顾我、可以跟外人撑腰?”于程飞说:“那你自己呢?”“啊?”“令尊在做生意上很有头脑,留下的又不是烂尾楼,你自己为什么不接手做?”“我?”她指指自己:“我可是女的。”
于程飞反问她:“所以女人在这方面有什么非退让不可的理由?”从没人问过她这个,妈走得虽然早,但剩下的人都对她千娇万宠,哄着捧着让着——当然看她爸形势不好,献殷勤的就更多,可她知道要让这帮人真跟自己成了一家,那就没自己说话的份儿了。因此,她得物色个不那么急功近利的。可,自己干?她从没这么想过。公司里也有女高层,少。且她从小就是被人扶着走的,哪里有自己迈腿的打算。她磕磕绊绊地说:“女…女人在这方面不如男人……”于程飞倒是没看她,反倒悠悠看着窗外,跟要睡着了似的:“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女人。”“谁?”女朋友?“只是一个女人。”他母亲?姑娘暗暗地想,可据说他母亲因他难产而死,他怎么会有他母亲的记忆呢?“她父母都是政治家,她却参了军。她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和大部分内脏……”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一样:“还有全部牙齿,所以在那之后她一直使用人造牙。”姑娘搓了搓胳膊:“这还……能活?”“能,医学技术么。在那之后,她转而研习……嗯…相当于…物理,研究一些当时人们并不太认可的东西。直到最后,人们终于认可了,但那时候已经晚了。”“……为什么?”“猜猜呢?”姑娘想了想:“她…她不会已经死了吧?就像梵高的画在他死后才出名一样?”于程飞再次笑起来:“可以这么理解。”姑娘唏嘘起来:“为追求真理而牺牲自己吗……真是一位伟大的物理学家——她叫什么名字?”“她没有被记载到史册里。”“任何记录都没有?”“没有。”女孩总觉得于程飞在捉弄她,她有点恼:“你这是编出来逗我玩儿的吧?!”“这件事情确实发生了。”于程飞摸着手腕上那串骨饰品,他说:“不过么…与其说是为追求真理而殉道,不如说是送死。”“什么意思?”“假如面前有黑不见底的深渊,你会往下跳么?她当时就是在做这种事。”“为什么……”“谁知道呢。”于程飞第一次——至少在这姑娘面前是第一次——露出一种近乎嘲讽的、又像孩子失去母亲那样迷茫不解的神情:“殉道者之所以是殉道者,她的行为就从不被人理解。否则就是投机者了。”安静并不打算吃白食,她自告奋勇每周来给于程飞打扫他的小屋。当然,于程飞也许并没真把她当成未婚妻看,但他也没拒绝呀!再说她晚上留下来过夜,他也没拒绝。但也没发生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就是了。说实话,她隆胸,很大程度上就是在为这件事做赌注,她一向顺风顺水,从没一个人做过决定,但她不想在这件事上翻车。以后的处境怎么样另说,立时丢人是马上就能见着的。能嫁给于程飞,是她认知里的最优解——他家世好,不那么有城府,尽管游山玩水,但自己前几年折腾的东西都稳赚,到时候再说动他去帮自己管公司,那不是就把问题全解决了吗?可于程飞不像有那意思的人,他没说“咱俩断了吧”,也没说“成啊定个日子结婚吧”;要说单吊着她,想白睡她——那他倒是动弹啊!安静安安静静擦着书架,今天又是她来给他打扫房间的日子。于程飞倒不像那种事多的人,他没洁癖,也没说哪个房间能进哪个不能进,连她以为是他宝贝的二胡也可以随便碰。“别弄坏了,养成这样不容易。”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实话,相处了两个多月,她对于程飞越来越有好感,假如他真成了她丈夫,那一定……自己或许会很幸福的。她咬咬唇,耳根有点红,继续浮想联翩。但他这个人…怎么说呢,看起来容易亲近,很有教养,说话总是和和气气,但,总感觉隔着一整个银河系。啊……安静的手停下来,对、和他即使面对面站着,也总会有距离感。这是怎么回事呢?他就在眼前,甚至伸出手就能摸到他的脸,可……安静打开卧室的门,于程飞正瘫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手机屏幕亮着,丝毫不怕有人窥探。她心里敲起鼓来,她想看看他的手机,就轻轻一眼,没关系的吧?!她屏住呼吸将目光移过去,屏幕上竟然是通话记录。事实上很少见他用手机——尽管他有整整一抽屉的手机。手机屏幕上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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