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雨夜奇遇误
一道凄白的电光劈开天际,刹时世界亮如白昼。
潮湿的泥腥味弥漫在小巷深处,哗啦啦的雨声将所有声响都模糊,藏污纳垢的角落被雨水冲刷出恶臭的泥泞。缠着杂乱电线的墙壁上白炽灯灯泡早已被打坏,闪电短暂的明亮后这里重归混沌黑暗。
“咔嚓——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天际炸裂,极为强势地搅碎了雨夜的寂静,不知何处依稀传来被惊醒的骂声,很快又被无处不在的雨声蚕食殆尽。似是被这声震天动地的雷响所惊,巷尾的黑暗中,有什么生物微弱地在冰冷的雨水中动了动。
远远的只能看见一点轮廓。靠近一点依稀可以看见那似乎是个竖着靠墙放的纸皮箱,开口向外,再近一点能看见小小的蜷缩的身体。那是个蜷缩在破纸箱里的孩子,大概是街头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在这突然的暴雨中找不到去处,只能可怜兮兮地躲在这个勉强能遮一点雨的角落。破烂脏污的单衣很快和栖身的纸箱一齐湿透,寒气湿气幽幽地往孩子的骨头缝里钻,无情地带走身上的每一丝温度,那孩子尽力地缩紧身体抱紧自己,可惜无法阻止温度的流失。
雨并没有一点儿减小的趋势,像是八百年没有来过世界似的泼落,悄然夺走身体温度的同时也在吞噬年幼的生命。几乎一日粒米未进的羸弱身体一寸寸冰凉,手脚逐渐麻木,死神的阴影已然笼罩这个年幼的孩子,最多不用十分钟,这个世界上就会永远消失一条鲜活的性命。
许是知晓自己已经无法改变既定命运,孩子不再费无用功抱紧身体,小幅度转了转脑袋,露出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眸,低垂着眼皮注视着脚边泥水横流的地面。
那眼瞳中丝毫不见一个孩子应有的面对死亡的恐惧或是不甘,只有一片死寂与漠然的平静。
他要死了,他清楚地知道,可那又怎样呢。活着在世上,他只能流浪,饥一餐饱一餐,长久的、温暖的、用于栖息的地方——所谓的“家”早已破碎,他已无处可归,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呢。
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亡才是最终的解脱。
视野慢慢模糊起来。神智也开始不清。浑浑噩噩的晕乎。他几乎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外界的雨声也像是在很远的地方响起,缥缈得不真实。
在接近恍惚的意识中,他模糊看见面前的地面似乎有什么在靠近他。
有人么。
下一秒,孩子阖上眼,意识彻底陷入无边际的黑暗。
有人走进了小巷深处,雨水沿着黑伞的伞面滴落,断然地在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一双幽亮的浅金色眼瞳波澜不惊地倒映出几乎隐没在黑暗中的阴影块。
“把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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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凑字数
无边际的黑暗。但那黑暗又似乎是燃烧的火海,像是在身体里点了一把火,呼吸间尽是焚烧的热气,仿佛要将骨肉都化成灰。
昏睡的孩子无意识地轻微挣动了几下,紧闭的眉眼浮出隐忍的苦痛来。好在煎熬不久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额头,难耐的燥热散了些,疲惫困顿重新压倒难受,他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整整两日。
他在浑浑噩噩不安稳的睡梦中几次接近清醒,依稀地感知到有人在身边走动照料,为他擦身、冷敷,撬开紧咬的牙关灌水和药。求生欲使他本能地吞咽下去,片刻后意识重归混沌,如此反复,持久的热度终于在药物作用下慢慢退了下去。
第三日夜里,孩子终于醒了过来。
平躺在床上,身上覆着轻软的薄被,嗅到的是飘着丝缕苦药味的干净空气,他恍然地觉得很不真实,迟缓的脑子转不过来,一时分不清是死后的幻境还是现实,盯着头顶被大片灯影和昏黄光占据的天花板怔怔地出神。
我还活着。
他迟疑地得出了结论,心中涌上的却并非死里偷生的喜悦,而是些许茫然的空白。
身躯仍然是有些燥热和无力,孩子吃力地侧过头左右打量这昏暗陌生的地方。陈设简朴的房间大半没在层叠的阴影里,床头昏黄的小灯照出一圈略微明亮的区域。很安静,只能依稀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大概是只有他一人,孩子这么想着,往右边再偏过头,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一边,动作顿时僵住。
一双浮在空中的幽亮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
“!!!”
残余的睡意一下子烟消云散。
空白地与那双眼睛对视了好几秒,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不过是个坐在暗处的人。
仿若飘在空中的金色眼瞳平静地眨了眨。
暗处窸窣衣料摩擦声和椅脚拖曳声一同响起。“嗒”一声轻响,灯光大亮。
过于明亮的白光刺得孩子不得不闭上眼,被突然的光明刺出了生理性泪水。等他适应了光线重新睁开眼,那人已经走了回来,拉了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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