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月涌,碎星斑斓,白栀子被风抱着,密密匝匝往下跳,坠到她发间衣上,像要把她团团裹住。
占摇光站起身来,又窥见她鸦黑的发鬓上真的落下了微润的栀子,上前两步想替她拂去。
不料舒芙裙裾一漾,足尖朝外挪了两步。
“你踩着我影子了!”
少年耍赖,故意侧了侧身,使自己的影子友好地挨蹭上她,瞧上去像亲密相贴一般。
“为什么踩不得?”
舒芙又躲开半步:“坊间传闻,影子乃人tjg魄之一,遭人踩了会长不高的。我才十七岁,还有好些年岁可以长的。”
——不过她本来也不矮。
毕竟她阿耶是陇右人,她在同龄的nv郎中算是很高挑的那类了。
但好东西没有人会嫌少的,譬如孙皇后和秦将军都很高,身姿修长秀韧,要长成她们那样才好了。
闻言,占摇光不动了,笔直立在原地:“那我把窃了你的jg魄还回去,任你踩回来。”
舒芙果然起兴,走进他身形映出的y影里,从裙下抻出履尖,在他心尖的位置碾了碾,终于心满意足了。
少nv又把身子调转回去,双手负在腰后,慢悠悠朝前走。
少年立马回过神,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阿芙——”
她不说话。
“我很想你……”
她不理他。
“我先去了永乐坊,你原先住的地方,知道你不在,一路想办法打听,终于找到这里了。”
舒芙依旧只是朝前走,一句话也不同他说。
占摇光有些泄气,头没抬起来,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地上,两人隔得不远不近,影子亲密无间。
他突发奇想,伸出根指头,借着明晃晃的月光映出的淡影,戳了一下影子里她负在腰后的手。
好心狠的小娘子。
反正她也没察觉不到。
——谁说的。
舒芙有一搭没一搭地迈着步子,实则一直微垂着眼,偷偷瞧他在做什么。
见他眉眼低垂着,分明失落,却只敢借着影子来g缠她的手。
舒芙哼笑一声,突地停在原地,将背在身后的手朝他伸过去:“要牵就牵呀,你几时这么忸怩了?”
看着一只皙白柔软的手递到他跟前,占摇光眼底终于漾开愉悦的笑,二话不说垂手拉住了。
两人并肩而行,天上行云霭霭。
占摇光问:“你刚才……”
舒芙知道他在问什么,极其自然地开口:“哦,我这人其实有个毛病,同一个很久未见的人再相见时,就会觉得有些生疏。就如小时候,阿娘夏日里会带我回苏州外祖家探亲,见了几个表姊表妹,分明是上一年执手哭别的玩伴,到了这一年再见时,总觉得局促生疏。”
他不动声se地将她的手拉得更紧。
“但——”说到这处,舒芙语气一顿,眼底流过点淡光,侧目仰脸看着他,轻轻捏了下他的指节,“我是个极心软、极好说话的人,姊姊妹妹们将我一抱,在我耳边说着好惦记我,我就立刻跟她们熟稔起来了,当晚就抵足共眠呢。”
占摇光是个感知力极强的人,即使她话说得十分委婉,他心中也仍然产生出一种强烈又冲动的指向。
途过一处拐角,占摇光突然松开了拉着她的手,迎着少nv疑惑的目光,少年往前走出半截,继而蹲下身。
“上来,我背你回去。”
这举动有些突兀,舒芙倒没忸怩,自顾裙裾一敛,极自然地跳上了少年挺括的背脊。
“为什么说要背我?”她贴在他身后,双腕朝上举起,紧紧箍抱住他脖颈。
热息簌簌扑在耳下,有些痒。占摇光耳尖泛出点红,斟酌了一会儿,道:“你的姊妹、好友,她们想跟你亲热,都是过来抱抱你,你经历得多了,别人再来抱你,你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但我要是背你,就是头一个了,以后但凡谁想再来讨你喜欢,你总能想到第一个想到我。”
舒芙“哼”一声,没再接口。
占摇光顿了顿,忽而话锋一转:“从潼关出来以后,礼部的仪仗和族里随行的阿媪就被我抛在了路上,我甩了他们,一个人骑马先一步来到长安。我早点想见你,我很想你,十分想你,阿芙。”
听见此言,舒芙没说话,心口却漫出些许涩涩的酸。
一时之间,月光渗进栀子花里,趁着纱织成的夏夜,稀里哗啦地往下坠。
舒芙毫无征兆地贴着他侧颊亲了一口。
颊上蹭了点又凉又sh的触感,占摇光心旌剧曳,手足都顷刻软了,差点要松手使她从自己背上滑下去。
他猛然一停,不再往前走了,直挺挺地立在了原地,任由一颗栀子吹在他鼻尖,又摇摇晃晃地坠下地去。
舒芙也不催他,反而张了口,回应起他刚才的话:“既然如此,那么——祝贺你回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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