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你怎么敢拿剑刺我?”
“我有什么不敢?你和梁之衍两个畜牲都敢做出那种腌臜打算了,我今日就是刺死了你们两个,将来再去伯父伯娘面前请罪,我也未见得不敢!”
李林一听,便晓得李杪不知从谁那处知道了梁之衍心中的打算,所以才盛怒至此,提着剑来寻他的麻烦。
他心下一慌,旋即又觉自己身为兄长的面子被抹,是以往旁避开了剑刃,强自镇定道:“什么腌臜事?这事如何腌臜了?那舒二娘子本来就是梁之衍的未婚妻子,如今人家两个小置一些脾气,我不过推助他们和好罢了。你又不是舒二娘,焉知她心中不愿呢?何况说她早已许了梁家,便已是梁家妇了,总不至说真为这点小事就要销解婚事……”
“李林!”李杪怒目切齿,握紧手中青霜剑迫向他胸膛处:“你还敢狡辩?今日这遭,若不是我先知晓了你们的盘算,将那传话的婢女截下,便有一个无辜女郎会为因你们的龌龊心思所损,你竟没有一点愧意?”
李林被那骤然逼近的剑刃骇掉了魂,腔调都起了颤,却仍故作一番姿态:“你、你莫冲动,这不事情未成嘛,你勿要动这样大的火……
“便是事情成了,梁之衍自会娶她,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更何况舒芙一个外臣女儿,你我兄妹血亲,你如何能因她之故而同我翻脸?
后半截话只在他心中滚过一圈,还来不及说出,便被李杪一脚踹在心窝,背脊重重砸在楠木制的床架子上,当即呕出一口血沫子。
“好归宿?狗屁的好归宿!天底下岂有你们这样不要脸皮的人?竟将一个背信虚伪、胸怀龌龊的伪君子说做好归宿!倘或这事我事先不知,倘或那人不是阿芙,而是另个心性柔弱些的娘子,你们此举无异于杀人!”
“杀人……何至于说这么可怖……”李林发际额角全是热汗,小心翼翼拿手指拨开剑刃。
不料李杪反而叫他激怒,反手一送,将剑刺进了他肩头。
“啊——”李林眼前一花,疼得涕泗其出,口中连道了数个“你”字,却什么都没说出。
李杪居高临下,抽手将剑用力拔回,任由他肩膀伤处汩汩渗血:“要是今日这事有任何差错,我将才说的杀了你和梁之衍一话,并不是戏言。”
“那……梁之衍现在何处?”李林颤声问道。
他被她这个“杀”字炸得头晕目眩要昏过去,心道自己是李杪亲兄尚被如此对待,不知那梁之衍是个什么下场。
李杪持剑立着,血水啪嗒成线,滴在地上,他下意识望地屏上那小摊血水瞥了一眼,立时吓得侧目过去,顿觉肩上那道口子更锐痛几分。
李杪嘲弄地瞧着他:“梁之衍?他既然不要脸,那我就成全他一回。”
“什么意思?”
“不过是剥光了他的衣裳丢出去,总比不了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的龌龊心思。”
一个最要清白名声的翰林士,她居然扒光他衣裳?这与要了他性命有什么区别?
李林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应。
李杪说罢了,转身向外而去,临到门前,微微将头侧回一点:“我最后一回敬你是我兄长,不想也剥了你的衣裳,你自个儿收拾了东西即刻滚出去,由今而后,我名下所有的地界,你通通不要再踏足。”
李林唇瓣嗫嚅,直到此时都没想明白,李杪究竟为何盛怒至此。
“最后一件事,阿兄这遭行径,可谓痴长了这二十余年,这样无德无才一个庸人,不知这个世子位子还能坐到几时。”
李杪走后,李林痴痴呆呆在原地枯坐了良久,不断回盘着李杪刚才最后一句话。
她那是什么意思?他是耶娘独子,除李杪以外再无其他兄弟姊妹,究竟谁能威胁他的世子位?难道她竟欲取而代之吗?
她一个女郎怎么敢、怎么能?
他不敢细究,勉强捂住了肩上伤处,高声道:“小怜、小怜!”
小怜自外间匆匆迈进来,本就惨淡的面色在见了李林身上的伤后愈发苍白如纸。
“世子……”
“快,快与我请个医工来!”
小怜连忙颔首,正要向外而去,却忽又被他叫住了。
“不,李杪心狠手辣一个恶妇,我实在惹她不起,你还是去收拾了东西,咱们即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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