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离开我……
我求你……
不要抛弃我……
回去的路上二人十分沉默,入冬的天气总是寒风冷冽。
“云野”宁言卿先开口。
顾池墨低头看他,表情柔和,眉毛没有拧紧,泛红的眼睛微微低垂,想要掩住自己的情绪,却始终留下端倪。
琥珀色的瞳孔很清澈,能看见他的影子,落在了他的眼睛里。
或许是顾池墨的破碎感太强,让宁言卿突然哑口。
该说什么,此时让他自己面对或许是最好的,可又怎么忍心
“师尊我没事"顾池墨撑起一抹难看的微笑,寒风此时吹起他额前碎发,干涸的血液留在脸上,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宁言卿不想拆穿他,因为他此刻需要这样的伪装。
“好"
他们的相处,让宁言卿越来越了解他,少年本来就是敏感的人,他见过少年在自己性命难保时,也会将街上偷来的食物分给要在寒风中死去的小孩。
他是好人吗?
不是,内心早已被那些腐朽同化,种下无数罪恶的种子。
在那个时空,因为那些遭遇,将自己保护起来,为了不让自己再次受伤。
可他做到了吗?
不再受伤。
与世为敌以后,他日日受心魔困扰,来自内心深处,来自母亲,最后的念想。
因为不堪的过往,将自己封锁。
自此没人教他什么是感情,如何去表达。
无数爪牙伸向他时,他才真正学会第一种与别人相处方式--反击。
他心疼他……
耳边风风声似乎大了一点,周围因为季节而变得荒凉,这里离灵麓丘还是有些远。
一片雪花落在了宁言卿的鼻尖,他回过神来,有些错愕于鼻尖冰凉的触感。
他抬头看向天空,说不上好,无数的雪花在此刻飘落。
就像初次相遇的雪一样。
是洁白的,盛大的……
少年的脸上没有血色,青紫的身躯仅用几块破布裹着。
宁言卿转头看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言的顾池墨,他还是那般失神,洁白的雪落在他的脸上也毫无察觉。
就如同当年的那个昏死过去的少年。
宁言卿出声:“云野,下雪了。”
顾池墨听到宁言卿叫他时才恍然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作何反应。
就这样一直抬着,宁言卿看着他的侧脸。
当真和以前不同了,棱角变得分明,喉结突出。
宁言卿突然的回过神,他抬头看了看雪,又再次转头看向顾池墨。
随即浅浅一笑。
在这里,顾池墨有宁言卿。
他轻轻牵起他的手,指尖慢慢触碰,纤细的手指与之相交,冰凉的触感,互相交融起不同的体温。
另一人瞳孔微张,低头看着他的动作。
没有任何语言,他看着被牵起的手,开始紧紧回握住,用力抓紧,雪花也难以入侵他们之间。
顾池墨的表情变得凝重,他不想被宁言卿发现,只得再次抬头看着天空。
没关系,有我在。
二人再次回到灵麓丘时已经夜深。
令他们费解的是仅仅几日不见,灵麓丘从原先的荒芜又恢复到最初的形态,灵力充沛,灵族家族被修复,恢复以往。
宁言卿和顾池墨对视一眼,都十分不解。
只听前方有人呼唤,他们看向那人,金色长发,与金炽长相颇为相似,只是体格有些差异,普通成年男子一般。
“镜初仙尊?云野修士?”来人继续呼唤,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他上前查看,发现真的是他们,连衣服都与最后相见时的别无二致。
“你们还活着,真实太好了。”
他有些手忙脚乱:“快告知父皇,我们都以为你们已经陨化了。”
“在山脚下寻了你们七日……”
“你是……”宁言卿发问,他被一连串的问题砸晕了,于是打断眼前表情变换之快的人。
“啊,我是金炽,七年未见确实变化有些大。”金炽面对他们还活着显然十分激动,忘了礼仪束缚,随后他慢慢补上先前遗漏的见面仪式。
“等等!”宁言卿震惊,动作做到一半的金炽也被吓了一跳。
“七年……”
他们最多在洞穴内停留的七日……
冢,你到底想做什么…
宁言卿神色凝重,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有些冷静不下来。
顾池墨一直在一旁看着宁言卿的表情,他也同样震惊于七年之久。
看着不断思考的宁言卿,他变得更加害怕。
他不想,
离开宁言卿,
他害怕,
他会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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