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似有惆怅,内容虽是轻快的,可却让俞觉感觉到心口涌起一丝酸胀,他抬起头亲了亲何秩的下巴:“我怎么觉得哥哥都要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啊。”
何秩道:“还不够,我还想更多地了解觉觉。”
俞觉脸颊染上绯红如烟霞般的色泽,他轻轻蹭着何秩,心中虽有羞涩,可却努力表达着最真实的想法,他磕磕绊绊地开口:“我也想多了解哥哥。”
何秩揉了揉他的额发,轻笑道:“却之不恭,我只能接受了。觉觉,你可不要害怕啊。”
俞觉不明所以,神色有些茫然。
何秩扯过被他弄乱的被子,重新盖好:“好了,和我母亲斗了法,又站了这么久,再不休息,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俞觉却没有休息的意思,他几乎想时时刻刻黏在何秩身边,可何秩又把他裹了起来。
他有些不高兴,可他也清楚何秩是为了他好,他也不是过分任性的性格。
他眼睛眨了眨,灵动的眸中没有丝毫睡意,望着坐在一旁的何秩:“秩哥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好。”
俞觉想了想,开口道:“实际上,伯父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不接受你母亲那种个性吧?”
何秩一顿:“觉觉怎么这样说?”
俞觉歪了歪头,似在回忆:“因为伯父的神态,像是完全都知道啊。”
“我本来以为,哥哥的性格是随伯母,可见到伯父,我又觉得自己似乎想错了,哥哥其实是和伯父更像的,你们总是能看透一切,却有超越常人的耐心去静候那个想要的结果,这和伯母的急躁是截然相反的。”
他一丝不苟地分析着,眼中的认真让何秩有些惊叹。
“哥哥,我说的对吗?或许,伯父早就知道伯母的一切底细。”
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觉觉很敏锐,你说的没错,今天,是我请求父亲,配合我演了这样一出戏。”
他看着俞觉:“觉觉,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没有那么强大,没有你想得那样厉害,我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这个地步了。”
俞觉笑着摇摇头:“哥哥是觉得我会不满意对伯母的处理方式,不足以弥补绑架的伤害吗?”
何秩垂眸,似是肯定了他的话。
俞觉坐起来:“因为绑架这件事,我确实像跟哥哥说的那样,不喜欢伯母。”
“可我也没有想等价地报復回来,这也很不现实。虽然搞得我身体上有些问题,可这都是小事,关键是伯母试图想让哥哥和我离心啊,我接受不了。”
“我希望让伯母知道被人诛心的痛苦,而哥哥却恰巧做到了,即使是演戏又怎么样呢,结果都是一样的,伯母已经受到了教训,而且以后也不会干涉到哥哥和我了,我已经很满意了。”
何秩听他这样细致又真挚地解释着自己的真实心理,因为怕他有负担而不断努力着,他心里慢慢变得柔软,倾身,落在他唇角一个轻吻。
俞觉不让他离开,抱住他的腰,定定看着他。
“可是,秩哥哥,你会觉得满意吗?”
何秩一怔。
“我能听出来,也大约能猜到,秩哥哥怨恨的不只是伯母不止一次地插足你的事情吧?哥哥的童年、少年,十几年的时光,明明都是活在伯母的阴影下的。”
俞觉侧过额头,将耳朵贴在何秩的胸口,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哥哥,你难受吗?她带给你这样的亲情体验,却以这样简短仓促的方式了结她带给你的痛苦。”
何秩浑身一颤,他意识到,俞觉说得太谦虚了,他分明不需要努力去了解什么,只要给予旁人几个眼神,便足以了解全部。
他感觉到那长久以来萦绕在身体里的冷气被俞觉一点一点驱散,换上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将占据他心房的冷寂尽数替代为他的模样。
何秩抬起胳膊,将俞觉收入怀中,慢慢收紧了这个怀抱,生怕他离开一般,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他低叹道:“觉觉,只要有你在,那些,便微不足道。”
俞觉微微扬起头,轻轻眨眼,眼里溢着让何秩着迷的光彩,他故作疑惑道:“既然微不足道了,那秩哥哥是不是就不需要有别人来做个好心人,补偿你之前受到的伤害了?”
何秩抚弄着他的后腰,神色微动,声音有些哑了:“觉觉说的好心人,是你自己吗?”
俞觉笑而不语。
何秩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那觉觉,打算怎么来当这个好心人,补偿我呢?”
俞觉望着他,眸光变得柔软,他轻声道:“用我以后的人生,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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