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以你的性格,见到我,便会发火呢。”
俞觉勾了下唇,是微笑的弧度,可眼底却没有笑意:“谢谢伯母夸奖,知礼有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面对长辈有礼有节也是能做到的。”
他看着苗菀,轻笑着,话锋却一转:“不过现在有些老人家,总会仗着自己年纪比人大,做一些蛮横无理还不得体的事,也不觉得丢人,苗伯母,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隻长了年纪啊?”
他意有所指,苗菀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却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那也应该辩证地看待,也许只是做的分内之事,却免不得招人诋毁误解呢?”
“哦?”俞觉疑惑道,“那伯母觉得,什么才是分内之事呢?”
苗菀没有跟他深入探讨的欲望,她终结了这个话题:“等你阅历深一点,自然会明白的。”
俞觉也不打算说透,停在这种程度刚刚好,他虚情假意地奉承道:
“伯母看起来便是阅历最丰富的那种人,想必要比我这种毛头小子更清楚什么是分内之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
苗菀瞥了他一眼,她自然清楚俞觉想说的是什么,可她却不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她轻笑一声:“没想到,你倒是伶牙俐齿,还有颗七窍玲珑心啊。”
俞觉脸上露出羞涩,这时候他反倒装起傻来:“多谢伯母夸奖,不过我哪有什么七窍玲珑心,还是伯母更担得起这句话。”
苗菀沉默了一下,她依旧没接话:“今天我过来,是因为何秩请求我,让我向你道歉。”
俞觉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既然是他的请求,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苗菀:“伯母,那你道歉吧,我在这听着呢。”
苗菀脸色一寒,微微眯了下眼。
她向来没对任何人低过头,道歉这种事,她更做不来。
她今天过来,也并未打算真的要向俞觉道歉。可没想到,俞觉竟如此不识趣。
她挑眉道:“俞觉,我十分清楚你与我儿子的关系,你不是喜欢他吗?既然喜欢,就该懂事一点,不要做让他为难的事情。”
俞觉眼中流露出不解来:“嗯?我很懂事啊,我是喜欢他,所以要主动满足他的愿望不是吗?”
“虽然是何秩请求伯母的事,但我也应该在旁边支持,所以我顺着他的意思,满足他让伯母向我道歉的请求,伯母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苗菀眼色变深,她发现俞觉是那种最难对付的人,每一拳都好似打在棉花上。
说话没心没肺,装傻充愣,表情也伪装到极致,也很难判断你的话对他造成了多少伤害。
她擅长与人交际,更享受着那种轻易之间便将对方耍得团团转失去表情控制的乐趣。
可俞觉这种人,苗菀却并不喜欢,因为你说再多,对他来说、对自己来说都是一堆废话,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丝毫价值。
俞觉催促道:“伯母,快道歉吧。”
苗菀:“俞觉,面对长辈,应该知进退,对待可能会在将来成为自己婆婆的人,你却如此咄咄逼人,不仅会让长辈疲倦,也会让何秩难做,最后心生厌恶,这样的家庭,会有幸福可言吗?”
俞觉缓声道:“阿——原来是这样,那我能请教一下伯母,您在家中,面对丈夫和长辈,都是怎么做的呢?”
苗菀见他神色真诚,竟是一时被晃住,道:“自然是要贤良淑德,知书达礼,善良温厚,做一个体贴的妻子,一个贤孝的子女。”
俞觉孜孜不倦地请教着:“那伯母的丈夫,对伯母这样子,满意吗?”
苗菀道:“只要做到身为妻子的分内之事,自然会家庭合睦。”
俞觉静静看着她。
某种程度上,俞天图和苗菀实际上是一种人,他们都对自己的子女有着极端的掌控欲。
但是,这两人又有着本质的不同,俞天图的初衷,是对他的关心,而苗菀的初衷,则是极端的自我。
她容不得任何违抗,并愉悦自得于以自己的方式塑造子女的人生,插手子女的选择。
这种人,沉醉于自我的世界中,她对自己扮演的每一个角色都沉浸而满足。
而她几十年如一日地维持着这种行为模式,观念早已成型,难以扭转。
俞觉也自认为,没有这个义务去改变苗菀什么。
可他对这个人很不满意,不仅是她今天对自己的伤害,还有她一直以来对何秩的行为。
她用那种方式杀人诛心,想要间隙他和何秩的感情。
那么,他也要找到一种方式,他不想摧残她的身体,可他想要诛她的心。
俞觉相信任何人即使再坚不可摧,都会有着某个致命的弱点。
而从苗菀这些话中,俞觉渐渐描绘出了,属于苗菀的,弱点的形状。
他附和着点点头,用那副无辜的表情看着苗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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