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和我爷爷奶奶住在乡下,院子里种有一棵棠梨树,每年春风吹过,会开出一树梨花,很是漂亮,所以我最喜欢的花朵就是棠梨花了。”
说这话的时候,鹿子衿的眼神中带有忧郁和怀念,宗拙荆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那时候她们已经认识一年多了,可宗拙荆还是寡言少语的,两人在一起相处时,多数都是鹿子衿在输出,她一直在和她讲外面的所见所闻,不着痕迹地改变着宗拙荆的思想。
宗千钧自然也发现了宗拙荆的改变,虽然很细微,但他从小就对人的情绪很敏锐,他去了一趟隔壁家,之后鹿子衿的生活变糟糕了,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维常,即棠梨花,拙荆,我为你取一个名字好吗?就叫维常怎么样?鹿维常。”
维常,棠梨花,也意味着离别,鹿维常,愿你往后余生能干净地活着。
这是鹿子衿没能说出口的话,她用这一年多的时间,摸清了这里的底细,明天她就打算离开这里,她们大概要在此分别了。
三月二十号,宗千钧和几个村民,其中就有伍三运,果然像之前那样离开了村子,这一天只有一个老太婆看守着鹿子衿。
刚来的时候,鹿子衿是被铁链拴着的,后面见她表现好,还乖乖给伍三运生了个儿子,伍三运便放松了对他的监管,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像狗一样被拴着了。
而鹿维常是没人看守的,听鹿维常说,他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去一趟,要到明天才会回来,鹿子衿就盯上了这一天,她在此之前经常不着痕迹地套伍三运的话,早在脑海里构建好了这附近的地图,在心里推演了无数次最佳逃跑路线。
半夜,确定老婆子已经昏死过去后,鹿子衿拿出自己之前偷偷藏起来的行囊准备逃走了,却不想鹿维常也没睡,她就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鹿子衿的动作。
那双眼清清冷冷,仿佛接受了一切,又好像没有,对视之后,鹿子衿鬼使神差地问道:“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好。”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平常到月亮依旧,星星敛芒,大山除了偶尔的虫叫,便再无其他声音,可就是这样一个夜晚,决定了两个人的命运。
鹿子衿心脏狂跳,她内心不断祈祷没有人能发现她们,可上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很快,凌乱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怎么会这么快就追过来?
鹿子衿没时间多想这个问题,估算了一下身后的人的脚程,绝望地发现,要不了多久她们就要被逮到,更可怕的是,那群人好像知道她们在哪里,不带一点犹豫,也从未刻意寻找过。
一瞬间,鹿子衿想了很多,她隐隐意识到,她们身上可能有定位器,但现在找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赌一把了,还记得伍三运曾经提过,这附近有个悬崖,她当时顺口玩笑了几句,“悬崖啊,下面该不会有水吧?毕竟里的悬崖一般都是这样描写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又装作好奇套了几句话,成功套出悬崖的大概位置后便又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她在心里默默记下这条路径,面上却笑意盈盈,她长得真的很好看,和这个村庄里其他被拐来的女人很不一样,她鲜活、娇俏,一举一动都有着说不出的韵味,她像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同时表现得也像孩童一样天真,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降低面前这个男人的防备心,才能有机会逃出这个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所有不起眼的小细节,未来都有可能派上用处,鹿子衿万分庆幸自己为了以防万一多嘴套出了这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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