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一起度过这个夏天的。
不同于不高兴的孟虎生,施琅十分欢喜和焦急,连夜就要赶回三水村。
孟虎生说服他夜里山路难走,两人在镇上休息了一夜,次日才回去。
两人回到山里,回到三水村。曾红棉杀夫这件事并没有对山中的居民产生生活上的影响,他们做农活的依旧做农活,撒谷养鸡的依旧撒谷养鸡,只是互相之间谈天时就会绕着红棉姨和大鹏叔两个人那点糟事说来说去,来来往往路过孟虎生家时纷纷绕开了。遇见虎生和施琅回来了,还会朝着他们打招呼,招呼两人去家里吃饭。
施琅一一谢绝了,催促着虎生回家里去。孟虎生回到院子,看见了地上的血迹,那日大鹏叔的死好似就在眼前,刺得他双目作痛,头脑发昏。施琅拉着他进了家门,关上了门,屋外刺目的阳光和压抑的闷气便被门隔绝开了,孟虎生才得以感到安心和镇定。
依旧是熟悉的照片、陈旧的家具,带着些发霉的腐朽气味。施琅等着他,喊他快些取钱,孟虎生便走近他母亲的房间。
打开门栓,那日暴雨夜的湿气与蚊香的气味好似被锁在了这个屋子里,孟虎生走进去,恍惚了一下。
孟虎生打开床头的柜子,想取出几张钞票来。忽然,他看见了一只红色的盒子,散发着淡淡的胭脂香气。他将它拿了出来,咔哒一声打开,里面是一只金色的镯子和一两件小金件。
是他母亲的遗物。
孟虎生呆呆看着。
施琅这时在外面催他:“虎生,你还没好吗?我进来了呢,你有什么不想给我看的,赶紧锁好呀——”
施琅一边说,一边走进了房间,他走路没有声音,就好像一只幽灵飘了进来,闷热的房间忽的飘来一丝清爽的异香,孟虎生只闻到这个气味,就晓得他走到背后了。
“你怎么呆住了?”施琅瞅着他,看见他手里拿的金子,两眼一亮,“咦?我都不晓得你偷偷藏了这些……这是文秀姐的遗物么?那我可不能看!”然后就转过身体背着孟虎生。
孟虎生忍不住发笑。他把盒子合上,放进抽屉里,正好和那本《唐诗三百首》摆在一起。
“没事,你看吧。”
施琅背着他嗔骂道:“我看一眼书都要被你骂一顿的,我才不敢看呢。”
孟虎生忽的问:“你一定要去京城吗?”
“对!”施琅点头,“我一定要去见那个很重要的人。”
孟虎生有一种问出“比我还重要吗?”之话的欲望,可想到一半,便后悔了。他只不过是三水村里一个普通的猎户,顶多算和他睡过几觉的男人,跟他的亲戚朋友哪里能比?便自觉闭了嘴。
“那我也一起去。”孟虎生说。
“咦?”施琅转过身来,仰着头惊讶地看着他,“真的么?你不呆在三水村了么?”
孟虎生低头看他,说:“母亲已经走了,甚至我为数不多的亲人…红棉姨和大鹏叔也……我只剩一个人了,没什么朋友,去哪里都可以。我喜欢你,想跟你一起走。”
施琅看着他真诚的目光,抱住了他,一边抚摸他的后背一边说:“可怜的孩子,不要难过了。……可你跟着我,会吃很多苦的,你可要想好了。”
孟虎生听着,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臂亲上去。施琅从善如流地张开嘴,伸出舌头和他接吻。
两个人抱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过了一会儿,孟虎生才松开他,说:“没关系,我早就晓得了。我既然选择了跟你上床,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你是蝴蝶,我只是万花丛中的一朵……不对,还不是花,是一棵草……”
施琅笑着打他,“什么花花草草的,文秀姐到底教了你什么?油嘴滑舌!”
孟虎生爱极了他笑,看着看着就有些呆了,紧紧地攥住他的手。
施琅瞅他呆住了,连忙说:“那你快点收拾,我已经等不及要走了!”
孟虎生便松开他,抓紧时间收拾家中,将所有家具都整理得干干净净,取走大部分值钱的财物,带了一些衣物,和施琅走出家门,锁上了大门。
然后又去大鹏叔家里把红棉姨那串可以开自家门的钥匙取走。
却没想到一进大鹏叔的家,就看见他的那名耳聋的老母上吊自杀了,孟虎生居然是,扣子扣得齐齐的,虽是辅警,但和局里别的警察穿着差不太多,一眼望过去简直换了个样子。
“你来了!”孟子粱站在施琅前面,眼睛眨巴眨巴,高兴地看着他,简直像是放在学校里等着家里人接的小孩。
施琅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边,一会儿摸摸他的肩膀,一会儿扯扯衣领,咯咯笑说:“哇,虎生都换了个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了!”
孟子粱笑,想俯下身亲他一下,忽而想到在警察局门口呢,硬生生忍住了。
“咦?你原来的衣服呢?”施琅问。
孟子粱把衣服领子解开,露出里面的内衬。“穿在里面,我不知道换到什么地方,就先穿在里面了。我还有个帽子,我去拿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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