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了,都脏了。”吕天元连忙说。“哪儿脏了?小时候我不是还捡过别人家的剩馒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汪野又塞了一大口,表情定定地出神,蛋糕没了,心愿也没能许成,幸福好短暂啊,连拍照片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他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根本尝不出味道,味蕾全部停工,他捡起没碎的巧克力珍珠放进口中,好奇地咬碎,然后开心地笑起来。再捡一枚金币尝尝。他像捡碎片,一点点捡着,试图拼凑出它们的美味,忽然间味蕾被激活了,他顾不上别的,只知道招呼兄弟:“快尝尝快尝尝!确实比咱们小时候的蛋糕好吃多了!”“尊嘟假嘟。”黄志嘉故意逗汪野开心,但也伸手抓了一块。起先他以为汪野是心疼过度所以夸大了事实,尝过之后,马上喜笑颜开:“天元你尝尝,特棒!”“有好利来和金凤成祥那么棒?”吕天元直接抓了一大块,一口啃掉了一半。啃完之后他愣了愣,随后看向汪野,汪野也抓了一块,正往嘴里塞。“快快快,找找还有哪儿能吃,别浪费。”汪野嘴角沾着奶油,从这一地的残渣里寻找还能吃的部分。 100分阳春面咖啡厅的小胖一直在偷偷观察对面,刘老师特意嘱咐的事他一定要办好。可是那扇卷帘门关上之后就没再打开,仿佛今天不再营业。怎么了这是?他很想过去敲门问问。刘老师拜托他去买的那些东西,店员小姑娘已经买回来了,他也看不出这些要做什么。唉,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感觉挺棘手。墙上的猫头鹰挂钟一直往前走,圆圆大大的眼睛左右晃动,每一秒都换个方向。小胖就一直看着它,看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斗鸡了,还在卡座里打了个盹儿,再睁眼时刘老师已经来了。“抱歉,打扰了。”刘聿匆匆忙忙赶来,头一回连教案都没收拾妥当。公文包里的纸和笔随意地一扔,又因为着急,鼻梁上那不明显的汗珠只在侧影时看得出来。“没事没事,东西都给您备好了。”小胖赶忙站了起来,带着刘老师往后头走,“您这是要干什么啊?需不需要帮忙?”刘聿把公文包递给了他:“不用,我自己来吧。你帮我把包收好,里面的笔记本特别重要,千万别丢了。”“这个您放心。”小胖双手接过来,目睹刘老师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那扇门的入口。他到底要干什么啊?真让人捉摸不透呢。这样一进去,再出来已经过了半小时。小胖赶紧过去帮忙:“您这是要干什么啊?今天自己做饭?”“是自己做饭,不过是给对面的。台球厅的卷帘门还没打开呢吧?”刘聿的双肩背包里装着临时买的一次性餐具,现在派上用场。
小胖往远处瞟了一眼:“您别说,真让您给猜准,一直都没打开。按理说不应该,下午就该开始营业了,也摸不透今天是不是暂停营业。”“那我过去摸一摸,看看怎么回事。”刘聿说着就要往外走。“诶诶诶,您别去!”小胖连忙挡住,愁云密布在脸上,胳膊平伸,“危险,危险,危险!”刘聿反问:“为什么危险啊?”“那位小老板……打人的!”小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汪野动手,能安安生生在这种市井小街里开台球厅,绝对不好惹,“况且他今天心里头肯定不舒服,打完了刚才那个,万一拿您撒气怎么办?”“是啊,怎么办啊……”刘聿苦恼万分,“他该找谁去撒气呢?”汪汪台球厅里头,汪野正在和满地的奶油撒气。能吃的他们吃了一些,能挽救的他们用崭新的方便桶存了一些,但大部分都……现在地面上完全凝结了一层油膜似的,不管怎么擦都滑不溜秋,地板也不光亮。地砖缝和台球桌布的纹路也被奶油侵占,需要花时间才能清洗干净。“实在不成……今天关店吧。”吕天元擦了擦汗水,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餐厅包间不让打奶油蛋糕大战,因为这东西是真难清洁。黄志嘉也同意:“咱们也顺带休息一天,自打开店以来咱们还没放过假呢……汪哥,你觉着呢。”“赚钱也不急着这一天。”吕天元又说。“唉,只能关店了。”汪野败下阵来,按照他的脾气,哪怕今晚极端天气,不会有客人上门,他都不舍得关门休息。但现在他是一点辙都没有了,店里收拾不干净,没法接客,还有……椅子砸坏了4把。铛铛铛,铛铛铛,这时候卷帘门被人敲响。“今天不营业!”汪野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铛铛铛,铛铛铛,敲门声仍旧不断。“我都说了今天不营业,你耳朵是不是听不见啊。”汪野平时对待客人绝对不是这个态度,给钱的都是大爷,出钱的都是上帝,但今天他是撒邪火。卷帘门落锁的位置在地面,汪野弯下腰将没按牢固的锁头掰开,两只手往下一沉。紧接着,再同时往上一松,整张金属卷帘门就朝上虚虚打开了。外头刺眼的光线霸道地侵入店面,任何人都无法抵挡,汪野的两只手仍旧挂在卷帘门的最底端,嘴里喋喋不休。“都说了,今天不营业,不营业,非逼着人……”卷帘门几厘米几厘米地收上去,好似掀开了一块巨幕,汪野在看到刘聿的脸时有种掀起了红盖头的既视感,那人的脸最先出现的是下巴,然后是鼻尖,再次是戴着眼镜的双目,最后才是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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