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露出鲜有的桀骜,眉目间像冬日清晨染霜的枯草,对一切都不在乎,又冷又锐,似乎能将人看穿,又不屑用言语去交涉。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李钰。
而对方也只是愣了一秒便迅速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一双薄唇弯得恰到好处,李氏的少东家总有着处事不惊的本事,哪怕被人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李钰推开面前的女人,朝他直直地走过来,样子温和的不得了,让人误以为是冬夜里粲然出现的新星。
他慢慢眯起眼,思索着要以什么借口离场,这个露台确实不适合待着。而下一秒,自己的眼镜就被摘下,带着笑意的话自他右耳响起。
“宁总是在生气吗?因为我与别人走的太近?”
他侧过头,使对方炽热的呼吸远离自己的脖颈。
“原来没有生气啊,”他朝着那副眼镜呵了口气,拿出绢布擦了擦,又对着迷离灯光虚晃两下,说:“看宁总的镜片脏了,怕戴着看不清楚。”
细长的食指勾住镜腿,就这样晃啊晃的,将眼镜递到他面前。
屋内依然是觥筹交错的景象,仅隔着一扇门,全然不同于露台这边的紧张气氛。
“宁总?”
他接过眼镜戴上,“谢谢,清楚多了。”
李钰一把抓住要借机离开的宁世源,那只大手轻松箍住男人的上臂,他倾身调笑道:“宁总腰真细。”
而宁世源也不生气,只是提醒他,“您父亲有意将公司交给您的弟弟,也就是那位刚刚上小学的李珏先生。”
扣住胳膊的手越收越紧,隐隐可见身后之人发怒的迹象。
末了,对方松开了手,询问他:“合作吗,宁总?”
宁世源转过身,认真地看他,露出职业假笑:“还是不了。”说完,立即离开这是非之地。
梁小姐这才走过来,用别扭的普通话问:“leo,你生气了吗?”
繁华的空景,植被密绕,空气里都带香气。
“冇,只系呢个人好得意。”
男人的背影笔直挺拔,那副身躯被昂贵衣料包裹着,宽肩窄腰,可以窥见西裤下的双腿肌肉,或许漂亮的缝匠肌自髂骨绕行,链接膝内,肉眼可见。
“边得意?”
李钰笑,并不打算回答。
港岛的夜被无数霓虹闪耀,站在高楼之上,是看不见普通人的步履蹒跚的,自然也无法共情于那些苦难。
李氏集团是港岛领头企业,产业涉足各方各面,手伸得长,难免会碰到灰。
这一年,老爷子查出多项慢性疾病,最要紧的就是心脏出了毛病。年轻时候拼事业,在一众兄弟姐妹中夺得继承位,像历代皇帝一样,清扫身侧。亲友走的走,离的离,不是一座碑石,就是定居异国他乡。
老爷子年近半百才得了个宝贝儿子,原以为结发之妻能够携手白头,却来了出移情别恋,抛弃发妻,转恋一个刚出道的艺人。也是这一年,原配妻子泪洒港岛,远走美利坚,新欢立刻有了身孕。
彼时,李钰刚刚十五岁。
李家小儿子粉墨登场,众星捧月。直到老爷子病倒,李珏也才不过五岁。稚子而已,李钰还不放在心上。
宁世源就是这时从大陆来的,凭得一手收购案在一众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
二十岁的李钰与他的第一面在入职会上,老爷子坐着轮椅,大肆褒奖这个连粤语都不会说的年轻人。
碰的一手灰也在此时洗得干净。
谁人都称赞着李氏掌权人慧眼如炬,挑得这样的人才。宁世源也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助理晋升为总经理,一口流利的粤语仿佛土生土长的港岛人。
李钰嘲笑,“宁总威风。”
男人并不恼怒,反倒风度翩翩,“小李总说笑了。”
老爷子拖着病体还未卸任,整日住在疗养院里,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护理师,重大决策还是要送到他面前,点了头才可以实施。宁世源叫他一声小李总也非不妥。但到李钰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刺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牙齿在口腔里上下磕碰,面上摆的却还是那副灿烂笑脸,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李钰初到公司时,人人都以为他是继承的不二人选,连李钰自己也不曾怀疑过。难不成老爷子真想让那加减法都不会算的小屁孩儿掌权?就这样,一直到他参加毕业典礼前,那纸调任发布前,他都以为小李总有一天会名正言顺的变成李总。
作为港大经融系的优秀毕业生,李钰只是把毕业邀请函送到疗养院,给老爷子看了,愿不愿意来是他的事。
当天下着小雨,室内冷气开到最低,宁世源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坐在台下鼓掌。这不是打脸是什么。姓宁的算个什么东西,又或者说,他李钰算不得什么,所以老爷子随便打发个人来糊弄他。
拨穗礼完后,李钰穿着一身学士服站到他跟前,面色不虞。
宁世源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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