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发达,若她一年要在宫中几个月,便离不了上陵太远。她若出去了,不可能只绕着上陵一周走。容厌很难被欺骗,而说出口的话她也一定会做到,此时再想回答容厌这个问题,她有些头疼。晚晚想了又想,诚实道:“我很难给出确切的保证。”容厌了然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晚晚皱眉,忽道:“你不信我。”容厌笑起来,“我信。”晚晚眉头不松,“你在骗我。”容厌闻言沉默了下,他很快又笑了出来。“你不要总这样戳穿我。不用理会我,我没事的,我会好好的,这一次绝对说到做到。”不论她回或者不回,不论她还喜不喜欢他。晚晚抿唇,还要再说,容厌轻松地笑,“我知道我总是在惹人烦,可我也不想你再讨厌我。所以,晚晚,难得糊涂一些吧,只有几日了,不要同我计较。”晚晚张了张口,想要去反驳他的自轻自贱。可话到喉头,又觉得,好像她说什么,都无力得很。言语总是太轻,如何撼动根植于心的念头。回到椒房宫,容厌还有政务要忙,晚晚也有今日的课程要教授给绿绮,这一日,两个人谁也没说什么,十指相扣的手始终默契地不愿分开。晚晚陪着容厌处理政事,阳光热烈地穿过门窗,映着冰鉴的寒气丝丝透出。晚晚看着他长睫偶尔眨动一下,一目十行,落笔从容无需思索,再难拿定的主意,也不曾让他的眉头皱起半分。容厌的肤色是冷调的白,在这样的日头之下,这肤色便显出玉一般清润的质感,他的手也像冷玉一般,泛着终年不化的凉意,晚晚的目光从医书不知不觉移到了他的侧脸,他的右眼色泽好似日光下的琉璃,这一看就好似着迷得忘记了时间。午后,容厌陪着晚晚去药房为绿绮授课,斜阳窗墙而过,在影壁上投出花鸟祥瑞的图案。晚晚执笔在纸上绘出一条完整的经络走向,而后接着昨日讲到的腧穴继续讲解,从命名轶事,到穴位所主功效,到如何在人体定位、又如何进针等等,她唇角带笑,娓娓道来,娴熟沉静,她是神医骆良亲自认证的医道天才,她应该有无限的天地,就像张群玉所祝她天地辽阔。容厌眼中含笑,望着她,眉眼俱是欣赏爱慕。入夜,灯熄后,月影徘徊,微风吹拂,稍一靠近,便忍不住紧紧拥抱,唇瓣厮磨。实在是太喜欢。太喜欢眼前的人。晚晚后来抽出空隙去找过太医令。过去,她心中的长辈只有师父师母,可惜还未到她豆蔻年华,最疼惜她的师母便仙去,在她最艰难的这几年,师父也已不在。尽管最初与太医令的相识并不和睦,可这一年里,无论是共同诊治棘手的病人、琢磨医术,还是偶尔在太医院随意的闲谈,这个秉怀仁心、偶尔固执、偶尔也顽童的老医士,也成了她心中半个可以信任的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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