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内, 容厌强横镇压嘉县连同附近一共三个县城、一个州府。违令者,斩。这几年皇权高高凌驾于各世家, 强势无匹, 更兼陛下亲临,无疑是直接稳定了民心。今日嘉县县令被问斩, 临时搭建的一处的刑房之中,故意扩大瘟疫的那人已经被严刑四日,正值炎夏,血水已经腥臭,招来阵阵蚊虫。容厌坐在刑房之外,手肘支在扶手上,指间把玩着一把手掌长的匕首。刑房仅开了一扇窗,夕阳斜入,橘金的光辉撒在他身上,他颇有闲情逸致地对光看着匕首上镶嵌的红色宝石。金吾卫统领晁兆压抑着怒气,阴沉着脸,劈手又狠狠一鞭下去。带着倒钩的铁鞭刮下一大片肉沫。“五城,这可是五城之民!那么多人……好、好一个礼部郎中!”礼部郎中惨叫一声,又大笑起来。“痛快,真痛快!”他笑容疯狂而歇斯底里,“狗皇帝,知道我等这一日多久了吗?六年,整整六年!不过是因为我父发现你在杀人,你居然就把他害死在宫中。树倒猢狲散,一个个落井下石,最后居然到被诛九族的地步……我改名换姓、为人犬马、日日折磨地活着,就是要你下地狱!”容厌闲闲地观赏着匕首上血红的宝石,懒散回忆了下。“六年前。”他微微笑出来,遗憾道:“终于报复到孤面前,真是可喜可贺啊。不过,可惜了,六年前杀的人,你父亲是谁,孤早就记不清了。”礼部侍郎又哭又笑,一直以来的仇恨明晃晃被人羞辱,他目眦欲裂。“原本以为杀不了你,可你既然来了,你等着,你若敢走,你看这五城还能不能安定?流民遍野,你看你能不能离开这五城之地?”他狂笑起来,“只要你走不了,那些表面逢迎实际还想拉你下马的,可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狗皇帝,我要你也尝尝众叛亲离、煎熬悔恨一生的滋味!”晁兆额头青筋直跳,又是狠狠一鞭下去。“闭嘴!”容厌左手握着匕首,右手捧场地轻轻拍了两下手背,为他鼓起掌,温和笑起来。“你的命到今日,能让孤没那么无聊,也算是最大的用处了。”他走进牢房之中,几乎称得上柔和地笑着。抽出匕首,轻轻拍了拍他血肉模糊的脸,叹息道:“可惜,纵你怨恨一生,也看不到孤有那一日。”众叛亲离,煎熬悔恨?这多余的情绪,他不会有。匕首扎进他口中,锋利的刃往斜上划开,颅骨霎时间四分五裂。鲜血高高溅出一道,血红混着黄白之物迸溅而出。容厌后退了一步。他身上整洁干净,没有被溅到一滴血,笑容平和,像是在欣赏什么美丽的图画一般。走出牢房,傍晚的火烧云连成一片,好似怎么也抹不去的鲜血。容厌将手抬起,对着刺眼的阳光看了看,肌肤洁净白皙、纤尘不染,他却还是觉得上面黏黏腻腻,时刻沾满了该死的人、不该死的人的血。晁兆沉默着跟在后面。他看过许多次陛下杀人,陛下亲自动手的次数越来越少,情绪也越来越少。晁兆下意识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什么好事,却也无计可施。他默默祈祷,陛下治国无可挑剔,不管怎样,他只希望陛下安稳着,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容厌走到暂时扎起的营帐中,撩起门旁铜盆中的清水,平静地清洗每一根手指。晁兆退下去巡逻,饶温进营帐,汇报四方的消息。朝中无事,行宫无事,银两赈济、太医、四方名医也已经披星戴月先后到来。还有最后一事。饶温皱紧眉,声音压抑地低了些,“云妃娘娘……”容厌淡淡道:“她怎么了?”饶温低头,不带情绪地将消息转达出来。“送娘娘回宫的侍卫忽然昏倒,云妃娘娘……失踪。”容厌的手顿了一下。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有手上的水迹沿着他指尖往下滴落。饶温有些不敢再看。转瞬间,容厌唇角一点一点、极慢地弯起。“选在这个时候,有意思啊。”
饶温看着陛下平静地擦干手上水滴,却无端有些惊悚。川阳山岭的山庄里,陛下算是给过云妃娘娘机会,可这个时候……回宫路上,她身边人不多也不少,不乏有武功高强的专程保护着她。若在山庄,云妃娘娘要跑,陛下能很快就将她抓回来,就像是捉回探头出牢笼的金丝雀,却也因此,只是会小惩大戒。可这个时机逃出去,云妃确实能成功逃脱陛下一阵。可天下都是陛下的,就算逃一辈子,她又能逃去哪儿?饶温难以想象,云妃娘娘若是被抓回来,会是什么下场。容厌走出营帐,往城门随意走了走。路上灾民感恩戴德叩拜。他没有理会,看了眼城后的山岭,夕阳映在他眼里,里面平静冷淡,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城门处植着一株梨树,这个季节没有梨花,伸出的梢头只有深深浅浅的绿。记忆如走马灯,一幅幅在他脑海中次 甘苦(二)那一团热烈的火从马背上落下, 朝着他奔来。容厌没有避开,而是张开手臂,任由晚晚扑入他怀中, 而后面无表情将她柔软虚弱的身躯用力箍紧。抱得太紧, 晚晚有些难受, 抬手推了两下。“陛下, 疼,轻点。”容厌低眸,怀中的她鬓发凌乱, 脸颊除了泥渍,还有几处擦伤, 就连衣衫都被划破了几缕。他淡淡道:“还知道疼。这里有瘟疫, 不知道吗?”他丝毫没有放松抱着她的手臂, 晚晚挣不开,索性就着这个姿势就趴在他胸膛中,闷闷道:“知道啊。”“那你还敢来?”他这回让人送她回宫,又不是在害她, 她本该乖乖待在宫里,等着他回去,一点危险都不会有。可她偏偏来了。晚晚眼睛眨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