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传递消息的方式倒是有趣。当归,当归。是有人想要逃啊。 生死晚晚低眸望进僧人悲悯的眼中。僧人被紧紧捆束着,困难地翻身坐好,引颈受戮般温和地看着她。晚晚眼睛一眨不眨。留着他,她今后的每一日都有可能被揭发,她不会相信有人能为她守口如瓶,那她只能让他永远闭嘴。晚晚没有犹豫,右手手腕微微转动了下,剑身折出冷厉的月光。剑光映亮僧人眼眸,在她动手前,他微笑道:“可否请娘娘留情,救贫僧一同离开。贫僧会为娘娘守口,作为交换,关于陛下……娘娘想知道的,贫僧知无不言。”晚晚没有回答,手下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僧人道:“娘娘想要得到陛下的在意,对他的了解仅止于流言,行不通的。”晚晚眉梢扬了扬,将剑抬起,压在他肩头,只需要轻轻一挪动,就能割破他颈侧的血管。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僧人。他对容厌所知甚深,她想了解容厌,这个僧人确实是很好的途径。容厌曾被百般折磨羞辱,可他如今位于整个皇朝的最高处,天下在他股掌之间,荣王部下口中所谓他一定会在故地报复,晚晚从不觉得他会有这种执念。容厌足够强势,他也清楚他的强大,足够坦然而毫无同理心,即便对自己的过往,他也不见得有几分情绪。他甚至不会在意这僧人将他的过往告知于她。告密没办法成为她掣肘这僧人的把柄,所以,离开此处之后,他依旧握着她的秘密。而这僧人,独独为容厌所看重,他的过人之处尚未展露,她能不能用这把剑顺利割破他的喉咙,也未可知。晚晚微微笑了一下,嗓音轻缓低柔,“好啊。”她将长剑收起,轻轻放到一旁,左手在僧人面前摊开,“喝下去,我就同你交易。”陋室中的血腥味和苦涩药香混成另一股奇异的味道,僧人看着晚晚。她面容平静而美好,和在容厌面前一样纯然可欺,掌心却是让他非喝不可的毒药。“这不是见血封喉的烈性剧毒。你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大师,你不喝这药,我不敢信你呀。”僧人眸光平静了然,叹息一声。晚晚同样平和地笑了笑,拨开木塞,僧人配合地将这一小瓶药饮下。晚晚笑容更加明媚了些,从地上捡起长剑,将僧人身上的绳索砍断,而后轻轻将手搭在僧人腕上。片刻后,她轻笑着道:“大师有宿疾旧伤,两日之后,你就会死。这两日里,只有我来得及为你解毒救治,为表歉意,你的旧伤我也可以为你调理。”僧人却只温和地笑了笑,“多谢娘娘。”晚晚道:“后日之前,你自己想办法,拿一套金针来见我。”说完,她握紧手中仅剩的两瓶药,慢慢走向门边。从荣王部下的口中推测,大多数人都在找寻荣王的下落,借着门外的月光,晚晚小心看了看。院落之外,守着六名蒙面人。晚晚躲在隐蔽处,看了看四周,这里位处山腰,悬园寺是在一片连绵的山岭峰头之中,她只去过后山,还不曾了解过这里的地形。夜已深了,门外的守卫轮换了下,三人结伴,朝着柴房走过来。僧人跟在晚晚身后,她回头,低声道:“大师,您先前让我安心睡一觉便可,所以,这些人,你应当是可以应对的。”听她这般客气有礼,僧人微笑点头,“贫僧净明。”裴露凝牌位上所刻的字瞬间映入脑海。——琉璃儿、净明立。净明果然深藏不露。晚晚没有说什么,腾出空来,让净明上前对付这些守卫,她走到窗边,仰头去看头顶的星辰,辨别方位。几声肉|体倒地声后,晚晚走到院中,月光明澈,她看向院门,在脑海中规划着离开的路,同净明商量了两句,净明一一作答,目光往对面灶房看了看。被杀死的那统领还说过,他们绑来的,还有一些女眷。可如今二人之间,主导的人并不是他,他念了一声佛号,没有开口去请求晚晚。他并不是多嘴的人,这些年,他劝导了陛下无数次,没有半分用处,云妃娘娘或许是破局之处。可她能让陛下为之注目,他亲自试了,云妃同样也不是良善之人。晚晚注意到净明的目光,朝着灶房看过去,门边挂着一道衣料,在晚风中颤颤摇晃。这缕衣料……是她的。
是她午间送给蔺青岚的。蔺青岚、尚药司。晚晚转过身,对净明温和善良地笑了笑,“我要救人。”晨光熹微,山间刀剑交织的声音不绝于耳,蒙面人漫山遍野,众女眷随着晚晚一同藏在一处山洞中。一夜随着云妃奔逃,女眷们此时形容狼狈,钗环散落,有人崴了脚,有人划破了衣衫肌肤,众人眼中满是疲惫与恐惧,听到打斗声,眼中却绽放出一丝希望。火光、刀剑,既然有对抗,那便是有机会遇上金吾卫,只要遇上支援来的军队,她们就能彻底安全下来!蔺青岚被侍女扶着,裹紧被划破的衣裙,抿紧唇,目光坚毅地看向山洞口处的云妃娘娘。晚晚朝众人做了一个屏息的动作,小心地用灌木遮挡着自己,往外看了看。天色越来越亮,此时已经能够完全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情形。晚晚隐隐听到将领响亮的号令,“金吾卫左翊十二卫听令,留活口!”山洞外,渐渐传来跑动的声音。支援来的金吾卫还有好一段路程,附近总共十几个逆贼。晚晚回头看了看净明。一行人踪迹太过明显,一个晚上,她毒药所剩无几,净明也已经负伤不轻。晚晚估算着金吾卫和那十几人大概的距离,低声道:“天亮了,前方有金吾卫,我们尽快去同他们会合……”天际越来越亮,还有山洞前方没多少遮挡,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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