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空气似乎也凝固。谢珏语气平静,“为何?”云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倘若她说她是是不愿意挑选女子,在他看来是不是可笑至极?“奴婢能力薄弱,实在不敢办这样的大事。”“好一个能力薄弱,”这样浅薄的借口。谢珏冷笑,忽然沉下脸,“你敢抗命?”云泠立即躬身,“奴婢知错。”谢珏,“你嘴上说着知错,心里又真的如此想?”云泠沉默不说话。确实,屈于他的权威并不代表她真的这样认为。他洞察人心,城府深沉,在他面前没有说谎的必要。“怎么,被孤说中不狡辩了?”谢珏被她一再违抗,眉眼冰冷彻骨,“不过是让你办个赏花宴选人,你有何不愿?孤身为太子,必选一位身份贵重的太子妃。孤不管你在想什么,又为何不愿。但你要看清自己的身份,”“看清自己的不愿,配与不配。”他一字一句尽是嘲讽,挑动着云泠的神经。这么久以来,他的权势威压,冷嘲热讽,云泠都没有入心过,因为她并不在意。可是现在,她只是不愿赏办花宴会挑选贵女,他又何必这样的嘲讽鄙夷。不知为何云泠忽然从书房出来,云泠一眼便见到了表情惊恐的安公公。刚才在书房她和太子的对话想必已经全部落入他的耳朵。见云泠出来,他擦着冷汗慌忙上前,小声说,“云姑姑,你平常是最为谨慎守礼之人,刚刚,刚刚怎么敢如此惹怒太子殿下!”那是大晋太子,不仅是手掌皇权,权势滔天,更是冷酷残虐,顷刻间便要人命的暴戾储君。她怎么敢顶撞,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云泠也知道她刚刚大错特错,着实失了理智。被他那样嘲讽,竟然一时没忍住反驳了。其实她也不是不后怕的。怕他一怒之下,会杀了她。而且即便如此,赏花宴之事还是落在了她的头上,实在是有些不值。她到底在干什么。浅浅叹一口气,云泠感觉心力交瘁,“多谢安公公提醒,是我逾矩了,我会好好反省。”安公公在外面听得心惊肉跳,冷汗都吓了出来。看着云泠离开的背影,又恍然想到,即便如此,好像殿下还未降下惩罚。转头又看着书房紧闭的门扉。摇了摇头,忽然不敢再继续往下深想。……云泠前脚回到尚宫局,后脚那些待选的臣女名单便送了过来。这个赏花宴,她是非办不可了。既无法推脱,云泠也只能打起精神,开始着手准备赏花宴一事。将各个待选的贵女名册看过一遍,记下她们的家世信息,做到心中有数后,云泠又开始筹备赏花宴流程。
只是看到一半,大抵是今日忙碌过头,精神有些不济。总之这赏花宴也不急在这两日,云泠合上名册,起身回到院子里休息。示意两个小宫女退下,云泠沐浴完后回到寝房内,点着灯,从书架上找了一本游记看起来。闲暇时,她会看看一些山川游记,在书本里翻阅大晋的大好山河。恰好翻到一处,上面记载着一个叫泽州的地方,拥有延绵数千里的湖泊川河,距离京城上千里,那里小桥流水,温柔水乡,是古代文人骚客最是向往之地。看到这里,云泠忽然想起以前师父好像和她说过这个地方,她当时在学字,还把这个地方写了下来。起身去翻自己以前的习字手稿,说是手稿,其实就是一本师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旧书本,云泠用木炭在上面学着写了几个字。找到了那本手稿,翻开最后一页,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彭泽两字。泽州,很多年前原名彭泽,不知道为何突然改了名。这也是师父的家乡。看着看着,书本里夹着的一个东西突然从书页里掉了出来,云泠蹲下捡起,是一个泛了黄很旧的,被压得扁扁的平安符。云泠打开那个平安符,发现里面还有两个字:云泠。年岁久远,字迹已经模糊褪色。这就是师父给她取名云泠的原因吗。因为这平安符里面的字?那么这个平安符应该也是她的东西了。云泠盯着这个平安符许久,脑海里天旋地转,忽然觉得隐隐泛疼。闭上眼摇了摇头,把这个平安符收好,不再深想。今天或许实在劳累过头,云泠吹了灯上床,又想到太子交代给她的事,便觉得精疲力尽,捂着眼,叹了口气睡下。思虑过重,以至于做了一些不太好的梦,这一整晚都睡得不太好。第二天起来时眼下都泛着一圈浅浅的青色。……谢珏放下手中朱笔,起身离开书房,安公公赶忙迎来恭问,“时候不早,殿下可要奴才安排銮轿?”谢珏挥了挥手,“不必。”戌时已过,月上中天。深沉沉的夜色笼罩下来。谢珏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夜空下的树梢,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能看见朦胧月色里,那依然清晰深刻的疏冷侧脸。身后一群宫人恭敬候着,无一个敢出声,透着令人心慌的死寂。直到一声不知道什么不长眼的鸟叫了一声划破夜空,嘲哳难听。令候着的宫人心脏都颤抖起来,深恐惹了太子的不快。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今夜太子情绪有多不好。而在场的宫人内侍中,大概也只有安公公才知道这其中原委一二。可他也不敢轻易开口。一道微凉夜风吹过。谢珏望着天上泠泠月色,平静无波开口,“她做了什么?”这个‘她’指的是谁,安公公心里有数。作为东宫大太监,若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那他也不用干了。安公公立即道,“姑姑回到尚宫局处理了一会儿事务,应该已经在着手准备赏花宴了,只是……”“只是什么?”“只是姑姑今日没处理一会儿便回了,早早睡下,连晚饭都没用。”话音落下,周围又陷入沉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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