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揉捏着他的心脏,挤出一滴又一滴的酸水,渗透到他的四肢,连小指关节都在发涩。
池云尽还没到记事的年纪,他们的妈妈就走了。
记事之后又常挨他爸的拳打脚踢,只有他这个做哥哥的在身边照顾。
后来他长高点,上学的空余时间都去打零工了,偶尔才给他弟买零食吃。
池晓洲猛地发现一个事实:他弟从小到大,很多时候,都只有一个人啊。
所谓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是他这个当哥的没做好。
不能再待在这个家里了,不能再让池云尽受到他爸的影响了。
“爸,既然你养我们这么艰苦,那从今天起,我们不用你养了。”
池晓洲提上两个书包,拉住池云尽的手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不顾他爸愤怒中夹杂着茫然的嘶吼: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
咚的一声,门被关上,隔开屋内的咆哮与屋外的喧嚣。
兄弟俩掌心相贴,池晓洲在前,池云尽在后,一前一后走下楼梯。
“哥,你说什么?”池云尽轻轻一拉,池晓洲就停下了迈到半空的脚步。
他垂眸看着他弟的手。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弟手上这么多茧子和伤痕呢?
昨晚无暇细想,池晓洲现在才想到他弟摸自己敏感的腰时,他感受到的不止有暖烫,还有陷下突起的粗粝。
他小心翼翼地摸过那些早已结上、又因为主人怕被谁发现而强行抠掉的血痂。
池云尽哪里不想他哥握着他的手,然而此刻却仓促地试图将其收回。
池晓洲又握得更紧了,眼睛没有看他弟的神情,而是继续凝视那块痂皮。
“哥我”池云尽很犹豫,仿佛面前不止站着他哥,还有一只洪水猛兽。
池晓洲叹了口气,他知道池云尽在怕什么,一天之内连着两个秘密被他探到痕迹,明明上辈子藏得那么好。
可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池晓洲再清楚不过。
他又为什么迟迟不肯表露对池云尽的心意呢?
当阴暗的秘密袒露在阳光底下,会被多少人的口水淹没,届时连无辜的池云尽都要陪他承受众人的指责唾骂。
然而,还有比之旁人的闲言碎语更加让中心的人畏惧的东西。
“哥,别不要我。”池云尽眼眶有些泛红,牢牢地盯着他哥,哀求道。
池晓洲抬手,在高出他一截的他弟头顶轻抚:“搬出去吧,新的家里,只会有我和你。”
“之前兼职的钱没有全部给他,我自己存了一点,应该够租几个月的房子。”
他顿了顿,继续道:“小尽,对不起啊,以前没有多多陪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很害怕吗?”
池云尽泪流满面,目光锁住他哥浅棕色的眼瞳,是他心中的家的唯一色调。
他没有回答“没关系”之类的话。
他清楚,有时候愧疚能化作锁链,将另一个人困在身边,可以肆意闯进对方的未来,在对方的记忆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嗯。”
池云尽径直把脸贴近,用自己的唇轻轻地触了触他哥的嘴角。
池晓洲心觉像是嘴边被一片羽毛挠了两下,而后反应过来,脸颊上飘起两朵绯红色的云,揪住他弟的衣领,往两边瞧了瞧。
“你做什么?!这是外面。”
幸好没人看见。
他轻舒一口气,放开揪住他弟的手,转身下楼,故意放慢了脚步,头也不回地问:“还不走吗?”
他听见他弟小跑着追上来,靠在他耳边问了句话。
“在家就可以吗?”
“”池晓洲加快了脚步,把他弟甩在后面。
老银杏树佝偻着腰排成一列。
杏黄色点缀柏油路面,却被飞驰而过的车轮碾皱,犹如泛黄的脸被岁月的刀无情地划出密密麻麻的皱纹。
几道明黄色的漆线交叉画出一片宽阔的区域,茵城一中的校门口紧紧毗邻着这片安全区。
这儿是梦想的,还是堕落的入口?
每个身着绿纹白衣的一中学子都有自己的答案。
不知不觉间池晓洲的手心已然渗出冷汗,嘴唇有些微微发白,仿佛这所学校里有什么会吸食人活力的精怪。
身侧响起池云尽淡定柔和的嗓音:“哥。”
池晓洲转头去看他弟,直直望进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处。
“没事的,相信我。”
言语的力量真的很微弱吗?池晓洲不禁在心里问道,为什么他觉得短短的一句话给足了他站直的底气?
夸张点说,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身怀对抗世界的力量。
“嗯。走吧。”
二人齐齐踏进校门,到教学楼下分开。
池云尽得去高一年级的那栋,而池晓洲要再走远些,去高三年级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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