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片刻,决定给她的公众号发私信——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她看见他的方式。他表明了身份,在某书店签售那天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也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他在语言长河里摸索着词语的石头渡河,很克制地只是表达了自己对她文字的喜爱。此刻的他并不抱有什么企图心,只希望她能够看见自己,远远地看见、知道他的存在就好。
他没有想到的是,文泠很快便回复了他,并表示自己记得他,因为他紧紧攥着书不肯递给她签名——当然,这其实不是她记住他的真实原因。她说自己很庆幸在今天还能有读者和她如此同频,她本以为表达者只有被误解的宿命。如果不介意的话,她很愿意在现实生活中认识他,并留下了自己的私人微信号。
林哲琛没有想到一切会如此顺利,欣喜仿佛充满气球的氢气,充满了他的头脑。片刻,他又冷静下来——她已经结婚了。她只把自己当作一个合拍的读者。不要有非分之想。是的,在她的眼中能够看到他,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这之后他们常常聊天,他知道了她喜欢在公园散步、喜欢在泳池里思考情节。思念与日俱增,且在对那晚她抬起头来的那张脸的影像的反复摩挲中变得日渐浓烈。他想见她,想和她说话,想再听她的声音。他无数次地忍住想着她自渎的冲动,那段回忆必须是一尘不染的。只是,他真的太想她了。再见一次,再见一次就好。
“你介意一起去公园走走吗?”
林哲琛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发送键。几个小时过去都没有回音,他几乎要绝望,一整天的工作都心不在焉。然而,傍晚时,手机响了。
“现在吗?”
他不知道屏幕后的文泠笑了,那笑是猎人之笑,也是罪臣之笑。今晚他本该加班,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公司了。他觉得自己的心从未跳得这么快过,身上止不住地发热。
“可以吗?”
“嗯。”
他第一次将当晚的工作都推给了同事,到洗手间用凉水冲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不该如此草率地出现在她面前。但没有时间回去换衣服了,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衬衫和头发,将眼镜扶正——胡子又没刮,他对自己有点恼了,却也无计可施。不过,这一切都正合文泠的心意。
文泠出现在林哲琛面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一切的心绪都和当晚他初见她的那一刻一般无二。她个子不高,乌黑的长发和浅色亚麻的长裙在晚风中飘摇,她整个人的轮廓是极淡的,淡得像蓝调时刻天边的一抹淡云,仿佛随时要隐入黄昏,可是五官却浓郁而鲜明,即便只是化了淡妆。思念在累积的这些日子里已经快要满溢而出,他坐在长椅上,看着她背着落日余晖降临一般地向他走来,几乎想要站起来、冲上去抱住她。
他克制住了,只是站起来笑着向她招手。她走到他身边,用左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他注意到那枚钻戒仍然在暮色中闪闪发亮,仿佛在提醒与警戒着他。他张了张嘴,想叫她,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敏锐地觉察到了,微笑着说:
“你可以叫我泠泠。”
泠泠吗?泠泠。泠泠。泠泠。他在心里重复了三遍。我真的可以叫你泠泠吗?她只说了他可以叫她什么,却没有说她会叫他什么。她会怎么称呼他呢?他想象他的名字经她之口说出,感到一阵甜蜜的晕眩。
两人沿着公园的人工湖边慢慢地走,太阳落下了,天空逐渐变成灰蓝色,这是一天中文泠最喜欢的时刻。她不说话,他也没有开声,只是走着。走到第三圈的时候,文泠突然停下,闭上眼睛,仰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
“要下雨了。”
他抬头,并没有看到太多的乌云,但还是顺着她说道:“可是我没有带伞。”
“我也没有。”她狡黠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十分钟后,林哲琛忽然感到有水滴溅到脸上。他以为是错觉,可是很快雨珠便密集了起来,像无数个细碎的轻吻,在他的白衬衫上留下深色的印记。几乎没有思考,他拉起文泠的手,向远处一家可以躲雨的便利店跑去。冰冷的戒指硌着他的手心,时时提醒着他,但他没有松开手。
终于跑到便利店的屋檐下,他忙慌松开她的手,连声抱歉。雨越下越大,他和她都已经是半湿,不时有雨珠越过飞溅进来,她朝他站拢了一些。她只是为了避雨,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几乎要挨着他了,半湿的衣物之下,他可以感受到她的躯体在散发着温热的气息。他不自觉地偏过头看她,而在同时她也抬起头看他。两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但都没有躲闪,反而愈发灼热粘稠。他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问道:
“你结婚了,对吗?”
“明知故问。”
文泠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雨落如注。
当晚,文泠家。
黑暗中两具躯体交叠着、动作着,雨天的潮湿空气中漂浮着暧昧的水声和淫靡的交欢气息。两人衣衫不整,林哲琛的衬衫纽扣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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