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高佩兰的时候,林清依旧没有什么实感,事情到这里好像确实都结束了,只等明天去医院解决掉这跟姜彦声最后的一点羁绊,她与他便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想起刚才从他母亲嘴里听到的——住院、胃炎、低血糖,她心里某一处被拉扯得灼灼生疼。
如果她能早几年出生就好了,那些年少轻狂、无所畏惧的浓烈感情,她都可以全部给他,可他来晚了,在无数个孤立无援的夜晚里,那些热情与冲动早被她耗尽。
许是心里还挂着最后一点事,林清连带着面上的颜色也不太好看,李思雨端着刚炒好的回锅肉从厨房出来,刚走两步看到沙发上的林清,想起什么似的又倒回去将厨房门关严了。
放下碗碟,她一脸复杂地问她:“要来吃点吗?”
林清看着桌上溢着油香肉香的几个菜,对着李思雨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边摇头边对她说:“不了,谢谢。”
李思雨走到她身旁坐下,不知改怎么开口:“你这是”
林清没指望这事能瞒得住室友,毕竟自己曾经连着几天整晚地不回家,又被她们看到了自己与姜彦声亲密地靠在一起,换做是她也不免会多想。
这两天姜彦声天天来找她,尽管室友没说,但肯定是看在了眼里的。
林清苦着一张脸,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思雨,你明天能陪我去医院吗?我有点怕”
李思雨安慰地在她背上拍了拍,在林清几近乞求的目光中点了头。
周末的产科人头攒动,一眼望去都是丈夫带着妻子来检查的身影,鲜少有像她这样由另一名女生陪同来的。
林清手里紧紧捏着挂号单和身份证坐在诊室门口的长凳上,全身僵硬得犹如石像,李思雨看了眼墙上电子屏中滚动的名单,叹了口气:“你别紧张,下一个就到你了。”
话虽这么说,林清连连深呼吸,都无法缓解这种大难临头的恐惧,可当她躺在b超台子上的时候,内心却又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她拿着检查单坐在医生对面,回答着各种问题,末了医生递给她一张纸,说:“孩子父亲来了吗?准备好这上面的资料去”
我准备流掉。她打断医生继续说下去的话,低着头艰难开口。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司空见惯般又重新打印了一张单子递给她,说:“交了费去住院部预约手术时间。”
林清拿上单子,道了声谢便走了出去,等在门外的李思雨看到她出来,上前关心道:“怎么样?”
“没什么,让去缴费。”
她乏力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检查单上面的字眼——宫内早孕,约六周,胚胎存活。
b超图上的胚胎影像还不甚清晰,但她却清楚那里正成长着一个完全属于她的孩子,她最血浓于水的亲人,这种感觉很微妙。
看着周围人脸上都洋溢着对新生命的期待,那仿佛是她遥不可及的画面,只有她面如死灰,憔悴不堪。
她不想再跟姜彦声有任何关系,但如果留下孩子,这辈子都会跟他牵扯不清,她没忘记昨天高佩兰对她说的话:如果决心要跟他划清界限,就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说完还不顾她的一再拒绝,塞了个高冰天空蓝的翡翠手镯给她,那镯子澄澈如蓝天般干净,透明无杂质,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她强硬地将手镯套在林清手腕上,拉起她的手一面欣赏,一面说:“这镯子就当我和你做约定的保证,你收了,我才信你会按我说的做。嗯……果然还是得年轻人来戴才好看,你皮肤白,适合带这种水的翡翠。”
林清想说,就算她不找上门来,自己也是准备搬家的。
若是决定留下孩子,她跟姜彦声会这样绑定一辈子,那自己这算不算言而无信?没来医院之前她还能斩钉截铁地说不要这个孩子,可当看到b超影像里那真实存在的生命,她心软了,她想留下它,她怕自己将来后悔。
李思雨看出她的犹豫不决,手指搭上林清的肩膀,问:“决定好了吗?”
林清垂眸良久,过了许久才抬头对她挤出一个释怀的笑:“嗯,今天谢谢你了,思雨。”
李思雨看她这表情,大抵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有太多的话想说,欲言又止,最终全部吞回了肚子里,只说:“你决定了就好,回去吧。”
“嗯。”
答应高佩兰的事情她一定会做到,这孩子将来只会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前路或许风急浪高,但她会在泥泞中为肚子里的孩子搭建最安定的避风港。
她会做得比自己的母亲好。
想通之后,林清觉得连天都变得清朗起来。
回家的路上她对李思雨说了自己要搬家的事,李思雨虽觉得惊讶,却也表示理解。
林清给林渊发了消息,让他第二天跟自己一起去找找房子,如果遇到合适的当天就可以定下来。
顶着大太阳在外奔波了一天,饶是一般人也会深觉受不住,更别提有孕在身的林清,姐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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